没有舍不得。
不对!!还有一件事……他还有一点点希望!
「……小师叔。」封长念吸了一口凉气,「如果你真的这么冷心冷情,那你我重逢时为了给我解毒,你我的肌肤之亲又算什么?」
说吧。
说吧。
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忍心的。
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情意在的。
说吧,求你了,小师叔,阿言!!!
靖安言双眼微微放大了一瞬,然后又重归平静。
封长念的心也在这一瞬间沉了下去。
「这件事,原来是这件事。」靖安言轻缓地眨了一下眼,「让你误会这么久,不好意思了。」
「什么……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那是假的。」靖安言微微抬起下巴,任由雨水将自己的眼睛也蛰得通红,「那是红尘蛊给你造的梦,柔情蜜意是假的,肌肤之亲也是假的,都是假的。」
假……的?
封长念那一瞬退了半步,最后一根弦也彻底崩断了。
都是假的。
什么都没有。
一场相逢一场空。
都是假的。
「如果是因为这件事让你才对我抱有希冀……」
「不是,」封长念脑子里乱糟糟的,「……不止是。」
他太混乱了,靖安言那一闪而过的挣扎瞬间消弭在天地间。
「那你听好了封珩。」靖安言直视着他的眼睛,双目赤红道,「我不喜欢你,我不爱你。我自始至终对你只有同门之谊丶叔侄之情,而这些也不过是我带你的那三年里留下的痕迹。三年,我靖安言今年二十九了,三年不过是我人生的十分之一,稍纵即逝,如梦幻泡影一般,所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封长念几乎不敢再听下去了,可他的身体却牢牢地钉在那里,听靖安言继续掷地有声地说。
「这意味着,你在我这里不重要,你在我这里可有可无,你在我这里早就不再特殊。」靖安言攥紧了拳,「你我之间重逢是假的,鱼水之欢也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我这辈子从没想过和任何人,男人丶女人,缔结姻亲,共结连理,这任何人里,当然也包括你。」
封长念麻木地站在那里,感觉到那些字句比南疆的蛊虫还要噬人心魄,一口一口,咬得自己体无完肤,无地自容。他攥着墨痕剑的手在颤抖,呼吸也在颤抖,眼睫不自主地翕动着,像是这样就能把那几乎快要溢满眼帘的水汽消散干净。
「十年前我叛出玄门丶逃离大魏时,我就没想着和你丶和玄门再有任何瓜葛。」靖安言牵过马,毫不留恋地从他身边走过,「和霍长庭与顾长思回去吧。以后,江湖路远,不必再见了。」
——小师叔,今天师父教了一首诗,我有点理解不了,你帮我解解?
——什么啊?我在此道上造诣不高啊,要不你还是问你师父吧。早问早结束,下午咱俩跑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