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校尉你还有何话要说?”
迟匕身子颤抖了几下,“臣……臣所做皆是……”
盛则宁和九公主都提起一颗心,虽然他们知道这个迟匕是为宸王做事的人,可是宸王直到现在仍然是一副高枕无忧的样子,让人不安。
“……都是为了七公主!”迟匕一咬牙,再次叩头在地上,咚得一声响:“罪臣爱慕七公主,听闻西涼使臣前来求娶公主,恐……与所爱之人分离,这才想将公主带走……竹喜所见正是罪臣前去换人,后来被九公主和盛娘子撞见,这才没能成事……”
七公主本来坐在一旁抚胸压惊,闻言惊得站了起来,“你、你休要胡说!”
盛则宁与九公主对看一眼,这人对宸王竟然如此忠心!
原本他们的计划是将烧殿一事赖到盛则宁头上,好说惊扰七公主玉体,让九公主成为和亲的不二之选。
目的就是巩固瑭王的势力。
这样之下,皇帝必然会对瑭王大失所望。
盛则宁也会背上一个歹毒的名声,拖累盛家清名。
不过这个迟匕忠心不二,他将这件事都归于他的私心,就把宸王撇的一干二净。
“官家,此人以污言辱没公主清誉,实则是混淆视听,只怕身后确有隐秘。”盛则宁瞟了眼宸王,“猛火药何处得来,何人运入宫中,这几个帮忙处理猛火药的护卫之间又有何关联,今日他们能用来烧香云殿,他日不知道还会烧什么地方,必须得查明,不然官家与圣人以及各宫娘娘的安危如何保障。”
宸王目光阴毒如蛇,倏然死死盯住盛则宁。
“宁丫头说得有理,官家此事重大,可不能轻易放过。”皇后连忙扶着皇帝的胳膊,眸光微凝,看向另一侧脸色微妙的王贵妃。
“查!一定要给朕查个清楚!”皇帝正梭巡着殿内之人,忽然看见禁军统领正在封砚身旁,两人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什么,他眉头一拧,问道:“裴统领与瑭王在说什么?”
裴统领不敢耽搁,单膝跪倒在皇帝面前。
“瑭王殿下在问臣今日香云殿的值守人员何时更换的。”
“更换?”
封砚走出来回禀道:“儿臣前不久翻阅过禁军值守各宫的名录,今日并非迟校尉当值,所以才问裴统领。”
皇帝知道封砚的记性好,因而不疑有他,“裴卿,可有此事?”
裴统领道:“官家明察,确有此事,不过更换排值一事是三天前的事,是王校尉说家中有事……”
皇帝听到这里,脸色大变。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忽然就憋住了一口气,把白面涨得通红,像是气血翻涌,忿然作色。
“官、官家!”
王贵妃仓促上前还想搀扶皇帝的手,却被皇帝一把甩开。
他捂住胸口,身子摇晃,魏皇后用力扶住他颤巍巍的身子,低声劝道:“官家,莫要动气!小心龙体啊……”
皇帝急喘了口气,手指着宸王,虽然一个字也没说,可是那意思已然明显。
宸王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丝裂纹。
王伟,是王贵妃的庶弟,胆小怕事担不了这个大任,他才换了与自己表面上没有关联的迟匕。
封砚抚了抚袖子,凤眸里晦暗不明,隐隐像是暴雨来袭前的闷暗。
蜡烛噼啪爆出了亮光,短暂而耀目。
*
“啪——”
一声清亮的巴掌声响在檐下,一名小丫鬟被打地趴向身侧的墙壁上。
“你还敢邀我一见?”宸王怒不可遏盯着竹喜,就像一条毒蛇恨不得把眼前小丫鬟撕成碎片。
“殿下息怒!”竹喜不敢捂脸,扑通一声跪下,哭道:“殿下不知那迟匕阳奉阴违,若不是他百般阻挠、拖延时间,又怎么坏了殿下的好事,他不忍将七公主烧死殿中,所以独独打晕了奴婢,而轻饶了我家姑娘……”
宸王咬牙切齿:“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真对七妹有非分之想,难怪前头就不情不愿……”
竹喜见说动了宸王,连忙扬起脸道:“殿下,也幸亏迟匕打晕了奴婢,这才让我们姑娘没有生疑心,所以奴婢还有用!殿下您再信奴婢一次吧……奴婢真的缺钱……殿下您看……”
“哼,你倒是机灵。”宸王扔出一个荷包在地上,因为没有拉紧带子,好几块碎金块就从里面滚了出来,“且留你一时,以后有消息随时来报,若被我发现你阳奉阴违,本王弄死一个小丫鬟不费吹灰之力,懂?”
竹喜一边心急地扒拉着金子,一边怯生生地点头,“奴、奴婢一定听从殿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