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夜空不知觉间变的浓黑如墨,而那道岿然不动的纤长身影,亦终于有了些变化,美目低垂,齿间溢出仿佛透着冷雾般的轻笑,转瞬即逝,幽幽出声:“她想死,那就成全吧。”
这话一出,越炘只觉得后背发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自己刚才的话是这个意思吗?
难道自己不是在替书呆子卖苦,期望太阴圣女能出面救助张亲王嘛?
献祭人选,通常都要卜卦,这其中可操作的门道,没有谁会比王朝圣女更懂。
天际夜幕悄无声息的垂落,渐而遮掩笼罩住堂屋内的轻弱话语声,连带越炘的惊诧面色亦变得模糊不清。
繁星闪烁,残月静悬,星移斗转之际,光亮变化。
早间,祭铃声响起,剑术室内切磋之声嘈杂,张琬因想着昨日越炘的话,便没什么耐心练习。
可授课巫史却不知何时停留在身旁,她手持木剑敲向张琬的剑,很是严肃道:“如此不堪一击,毫无防备,罚练!”
“是。”张琬只觉得自己握剑的掌心都有些发麻,探手捡起剑,没好说这分明是偷袭嘛。
众人面色不一,大多是嘲笑居多,王女齐锌更是毫不掩饰嘲讽。
午时,偌大的课室里只余张琬和授课巫史两人。
张琬心里念着找越炘问情况,询问:“我还要练习多久?”
授课巫史品着茶,严声道:“若小王女把这些用具整理收拾妥当,或许可早些休息。”
张琬闻声,偏头看向室内随意摆放的木剑以及席团茶盏和数十个稻草人,呼吸险些停止。
这么多的杂物,自己一个人要整理多久啊?!
午后过半,张琬拖着沉重的步伐里离开课室,迈步只想赶紧去找越炘。
可是张琬却发现越炘好像凭空失踪了一般,突然见不到半个影子。
而张琬亦迟钝的发觉,自己身旁蹊跷事一件比一件离谱。
先是剑室被罚,而后是箭术场、马场、甚至祭乐课目自己都能因无关紧要的小事被罚。
三两王女们从身旁嬉笑走过,大多要去用晚膳。
张琬却还在拧着帕巾擦拭比自己还高大的青铜乐具。
傍晚黄昏,张琬身心俱疲的踏步下台阶,心里想不明白最近的奇怪事情。
不过张琬此时更在意仿佛消失一般的越炘消息。
夕阳斜落,廊道内有些昏暗寂寥,越炘忽地出现眼前,面上嬉笑如常,揶揄道:“你最近好忙啊。”
张琬不可思议的看着越炘,急切出声:“你、你这两天去哪了?”
越炘心虚的躲闪书呆子关切目光,清嗓子道:“咳咳、我这不是去找消息门路嘛,终于找到一个不用你母亲献祭的法子。”
“什么?”
“我打听到那位圣女大人炼制出还魂蛊解药,兴许你去求求就能成效呢。”
张琬一听,神情僵持,满脸置疑的出声:“不可能吧,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
越炘满面认真道:“这是绝密,你要是不信,可以去见太阴圣女问询一二。”
语出,张琬顿时犹豫,脑海里想起坏女人那般漠视态度,自己去求,肯定没用。
“难道你不想救你母亲了?”越炘刺激的出声。
“我当然想啊,但是太阴圣女她可能不会想见到我。”张琬只是不想浪费时间,一次次碰壁罢了。
越炘见书呆子避讳着太阴圣女,便又规劝道:“这回不一样,太阴圣女据说要先拿解药找人试毒,才能进献给陛下,你又是皇族血脉,肯定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张琬见越炘说的这么详细,迟疑出声:“好,那我去试试吧。”
夜色朦胧,屋院外的张琬看向巫史,简要的说明来意,询问:“据说还魂蛊解毒需要人试药,我可以吗?”
巫史颔首道:“可以,不过人数较多,今日不适宜,还请小王女明早卯时来候吧。”
这话语应得认真严谨,张琬并未有半分怀疑,甚至觉得越炘的消息真是灵通。
没想到坏女人屋院里的动静,她竟然都能知道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