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十二岁就精通王朝祭祀献祭的太阴圣女,手段之狠,术法诡异,祭卫们都曾亲眼目睹,一时之间竟真不敢冒犯。
毕竟哪怕太阴圣女已经疯癫,她亦能不费吹灰之力弄瞎巫长史的眼睛。
其中一祭卫只得敬畏的低声唤:“还请圣女遵令,不要让太阴祭司为难。”
语落,只见这位太阴圣女眉头微皱,冷冽目光跃向不远处屏风里的太阴祭司,幽幽道:“母亲不想知晓关于禾玉宝镜的奥秘吗?”
太阴祭司目光沉沉的打量秦婵,早已看不透半分心神,却只觉她此时并非离魂失常。
难道是巫长史判断出错,又或者是故意蒙骗?
随即,太阴祭司抬手,示意祭卫放行。
高座之上设有屏风,以示祭司尊贵身份,凡者不可冒犯直视。
堂内众宾客离得远,并未瞧出什么异常,眼见光华夺目的太阴圣女入内,更是惊艳称赞。
而因着随之而来宾客们的祝贺,张琬没有听清坏女人言语,更别提母亲安排护卫围聚,目光亦无处窥测坏女人神情模样。
不过坏女人大部分时候本就很难从神态看出疯症异常,想来母亲和太阴祭司可能都防不胜防吧。
此时越炘端着酒盏,踏步走近,笑脸相迎唤:“恭喜,今日可以碰杯了吧?”
闻声,张琬迟缓的回过神,目光看向越炘,抬手举杯道:“可以,不过我喝的不是陈酿,请莫见怪。”
当初酒量不好闹了大笑话,所以母亲今日特意给张琬安排掺水的甜酒。
越炘是个贪杯之人,鼻子很灵,一闻就知,意味深长的笑道:“无妨,你以后跟着我多喝就会长进了。”
对此,张琬很显然没有心思,亦没有多说,仰头饮尽器具之物,目光不自觉的飘向高座屏风,担忧不已。
见此,越炘纳闷的看着书呆子一幅魂不守舍模样,又想起近来传闻婚变一说,狐疑的拉近距离问:“哎,我怎么听说你母亲有意更改婚约,真的假的?”
“不知你是怎么听说?”张琬回过头应声,没好提及母亲今日就会当众取消联姻。
张琬觉得自己说出口跟母亲宣布,其实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味。
至于更具体的张琬亦说不上来,可能是心虚逃避作祟吧。
越炘见书呆子竟然学会绕弯子,心惊,她不会是真的要婚变吧!
当然越炘比书呆子更会隐藏心思,面色如常的应:“外边的人都说你母亲嫌那位圣女大人比你年岁太长,而且不想你外嫁,所以打算以后替你娶一门亲事。”
张琬对于这种说法当然耳熟,因为母亲就是如此跟宾客言说。
坏女人年长自己四岁,四年前她就已经及笄,按理早该说亲联姻。
所以坏女人完全是因为自己,才一直没有动静。
寻常及笄,当然不会这么快谈婚论嫁,总归走上好一套卜卦问吉流程,一年半载都是常事。
坏女人很显然不可能有时间陪自己再耗到那时候。
双十年华,对于寻常女子都是挺大的岁数,不说小童环膝,亦早已有孕。
哪里像坏女人这般连正经婚期都还没提上议程。
如此说法,最是容易为旁人所理解,而且还是太阴圣女那方不乐意,所以太阴祭司亦不算难堪。
“不会吧,你真的要跟圣女大人解除婚约脱离苦海?”越炘心里满是错愕,面上却笑嘻嘻,主动碰杯揶揄道。
虽然越炘有可能因此竹篮打水一场空,但是书呆子能解除不合美的婚事,越炘又真心替她高兴,心情颇为复杂。
“我、我不知道。”张琬含着一口甜酒险些被呛,暗想越炘真是一点都不知危险啊。
现在这种情况,别说脱离苦海,如果坏女人待会拿出短刀要打要杀,那自己还不如原地去世算了。
语落,其它宾客前来祝贺,越炘识趣的让出位置,张琬只能一一应付,还不忘分出心神关注屏风动静。
而此时张亲王也已经不动声色的走入太阴祭司那方,打算问询情况。
“今日之事可以暂且信你,不过往后行事当谨慎,否则若有万一,岂不是糟蹋多年栽培?”
“母亲说的是,女儿时刻谨记在心。”
张亲王踏入屏风听到如此言语,心感不妙,目光迎上太阴祭司出声:“祭司,这是何意?”
太阴祭司将原本的退婚契约以及赠送封地食邑册目的帛书放置案桌,悠悠道:“联姻是当年你我共同祭祀卜卦祈求神灵旨意,如今更有关乎圣女名望,恐怕不能如此草率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