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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100(第5页)

更何况,林翰林仅此一个独女,林家将姑娘充儿子养,难道是要招赘不成,若如此,那绝对不能将宝玉订给他们家。

想到这,王夫人脸颊抽动,强稳住心神,笑着说道:“老爷,林姑娘定没定婚,打听起来倒也容易,只不过我想着婚事到底是结两姓之好,也得宝玉乐意,不然明日先找来宝玉问问,您看成吗?”

甄忠对于幼子也是宠爱的,听了王夫人的话,他转头骂了句慈母多败儿,却没有否认王夫人的意思。

翌日,天刚蒙蒙亮,甄忠又穿戴妥当,去康熙屋子门口候着等召见,王夫人连忙令人将甄宝玉叫来。

江南水乡里长大的甄宝玉,长大后也更是温柔,他听了王夫人的吩咐,连饭也没吃,便走了过来,走到半道上,眼见着沿途的花儿开得好,挽起袖子,亲自挑了几朵最盛的剪下,两朵令人送去给甄老夫人簪花,两朵捧着到了王夫人院中。

王夫人见着长得芝兰玉树模样的儿子,止不住地摩挲,等甄宝玉将亲手采下的花插上她的发髻,更是愉悦,她引着宝玉坐下,只见桌子上全是宝玉爱吃的吃食,宝玉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等甄宝玉吃完,王夫人才试探着询问:“你祖母和你父亲瞧了个姑娘,想着给你定亲,我想着问问你的意见,免得盲婚哑嫁,反倒不美。”

甄宝玉在王夫人这儿最是恣意,他翘着腿,晃着椅子,漫不经心地说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祖母与父亲都看好的姑娘,自然是极好的,我还能有什么可挑剔的。”

“你正经些,”王夫人佯怒地拍了甄宝玉一掌,虎着脸说道:“那姑娘你也见过,小时候和你一道被绑的林家姑娘,你还记得吗?若你这么说,我们便给你定下了。”

“砰”地一声,甄宝玉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宝玉,你怎么样?”王夫人并一众丫鬟连忙拥上,七手八脚地摸着,唯恐哪里伤了。

甄宝玉实打实地摔在了地上,臀部隐隐作痛,但他此时无心在意,他连连摇手,目露惶恐:“母亲,林家姑娘绝对不行。”

王夫人虽也心中犹豫,却也见不得甄宝玉这般作态,她瞪了一眼:“林家好好的姑娘,哪里配不上你了?”

“不是,不是!”甄宝玉有口难言,他着急的连连否认,见着王夫人仍要他说出个一二来的眼神,他赶紧命令丫鬟们全部退下,等到屋子中只剩下母子二人,才凑到王夫人耳旁:“林姑娘可是宫中定下的人,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与宫中抢人。”

王夫人瞧着甄宝玉比划出“五”的手势,也知晓这些年他这儿子与五阿哥一直有书信往来,不由信了。

或者说,不管信不信,只要这句话传到王夫人耳中的这一瞬间,他们家都绝不可能再想着娶林姑娘了,皇族的威严绝不容冒犯。

“怪道林翰林要这般教女儿,果然是个有大本事的。”王夫人连连夸赞,再也不想什么贤良淑德之语。

私心里,王夫人只觉着她那族姐是个十足的蠢货,亲外甥女内定了这般的大好姻缘,居然不好好捧着,反而使些没什么用的小绊子,这对于伺候康熙起家的甄家而言,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一时间,王夫人更加扼腕,若这林姑娘是她的外甥女,她一定好生笼络,保住甄家再几十年的富贵。

甄宝玉却顾不上王夫人在想什么,他见着王夫人不再阻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胤祺作为阿哥,在甄家园子里也有着一个小楼作为住处,甄宝玉跑来的地方,正是此处。

“还是春天,怎么就跑得满头大汗?”胤祺嫌弃地看着甄宝玉,头发散乱,衣襟散开,哪里有翩翩公子模样。

“五阿哥。”甄宝玉喘着气,自小时候认识胤祺开始,他对胤祺便格外信服,一心想着投奔胤祺门下,只不过他年纪尚小,胤祺又没开府,才未成行。

甄宝玉立誓要效忠胤祺,并不打算掩瞒,他呼哧呼哧地喘了好半天的气,好容易气喘匀,张嘴便是:“五阿哥,我祖母想给我相看林姑娘。”

胤祺的脸瞬间黑了,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黛玉哪哪都好,能被各家夫人看中当儿媳妇再正常不过,但理智上能理解,感情上不能接受,胤祺只觉着从头到脚,每根头发丝都乐意。

“我配不上,林姑娘这样的仙姝,我如何配得上。”见着胤祺的眼神越来越危险,甄宝玉连忙大声嚷嚷着,恨不得将心剖出来:“您和林姑娘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其他人谁也配不上。”

胤祺嗤笑着轻踹他一脚:“这还要你说。”

甄宝玉松了口气,甄家人多口杂,他们曾经相中林姑娘的事儿,迟早会传到这位主子的耳中,与其等到对方觉着冒犯找麻烦,不如坦白从宽,谈笑间将此事揭过。

胤祺抬手放过了甄家,并不与他们多做计较,此事却让他有了浓重的危机感,即使皇太后已经将黛玉召入宫中,青眼有加,即使宜妃经常给黛玉赐下东西,但到底指婚的旨意未下,一切都有可能变动。

得想个法子求下赐婚的旨意,胤祺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仔细思量着。

第95章姑苏林家

甄家发生的对话,黛玉全然不知,她已经回了林家在姑苏的老宅。

虽林家主子都搬去了京中,但作为老宅的屋子也没有荒废,留着姑苏的下人打理得很是仔细,在接到黛玉父女要回来的信后,更是卯足了劲地全部收拾了一遭,显示他们的本领。

故而黛玉回到老宅的时候,见到的一砖一瓦,一花一树,都是昔年的模样,甚至连她年幼调皮,在木头上刻下的痕迹,都还能找到。

正房的院子重新打开,黛玉在仆妇的陪伴下走入熟悉的院子,只见正房里的摆设一如当年,时光好似在此停滞,除了已经褪色的帐幔,全然看不出已经过了多年,

黛玉眷恋地摸着黄花梨的椅子,只觉幼年与母亲在此生活的场景历历在目,好似还能听见母亲搂着她温柔说话的声音,她心头一酸,久违地滴下泪来。

雪雁也知黛玉触景生情,有心让她清静地怀念,见着黛玉止不住的泪,又忧着黛玉的身子,这么多年下来,雪雁也知晓,黛玉的病最忌悲恸,她估摸着时辰,算着黛玉差不多已经哭过一遭,将帕子拧干,柔声劝着:“姑娘,夫人在天有灵,也不愿您这般悲泣,若您为此伤了身子,反而是不孝了。”

黛玉将温热的帕子盖住红肿的眼,她抽噎着忍住:“你说得是,是我着相了。”

见着黛玉止住了哭泣,雪雁也放下心来,她圆圆的小脸抬着:“姑娘,这一路上奔波劳累,我瞧着您都瘦了许多,现在咱们已经到家了,您想吃什么,我去给您做。”

黛玉见着雪雁睁圆了眼,一副只要她说出来,立即就要去做的模样,失笑出声:“都这个点了,再吃东西未免积食,明儿个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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