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赐婚的福晋在收到旨意的次日清早入宫谢恩,胤祺却没有受到这些规矩的限制,刚搬出宫的时候,胤祺还好生记着规矩,每次入宫请安都提前向宫中递折子。
没多久,皇太后便忍无可忍,她拿着胤祺递进来,请求入宫请安的折子,哭地泪眼婆娑:“胤祺还这么小,连想回家都不得回,还得写这折子让人批,我一想到这,心里就难受得厉害。
康熙本就尊敬嫡母,只要皇太后拎得清,不将手伸到前朝,这些后宫事在他看来都是小事,加上还有宜妃敲着边鼓,康熙索性大手一挥,给了胤祺一张可以自由出入宫中的令牌。
皇太后这才止了泪,重展笑颜。
当然,随着胤祺年岁增长,他对这令牌使用的次数愈发谨慎,每次入宫都通过正经程序,入了宫也只去宁寿宫和翊坤宫请安,绝不给自己招惹麻烦,
但事急从权,胤祺唯恐黛玉入宫会受什么为难,收了许久的令牌,又被他翻了出来。
林府离皇宫并不远,半个时辰不到,胤祺便已经入了宁寿宫。
宁寿宫里,同样的满是喜意,皇太后坐在椅子上,瞧着宫女们搬出来的一套又一套首饰。
皇太后的首饰,料子手艺无一不是这个王朝最顶尖的水准,然而皇太后瞧了,却只觉着不满意,见到胤祺,皇太后愣了愣,连忙笑眯眯地扯着胤祺袖子,走到炕前,只见窗沿下的炕上,炕桌已经被挪走,江南新近贡来的杭白绸上,各色珠宝争奇斗艳。
红的是鸽血红的宝石,白的是温润的珍珠,绿的是帝王绿的翡翠,金的是黄澄澄的黄金,随便哪一样拿出去,都是稀世的珍宝。
“胤祺你来的正好,赶紧看看,哪个是玉儿喜欢的,明儿个她来谢恩,见面礼可不能寒碜了。”皇太后都来不及一如往日对胤祺嘘寒问暖,忙不迭地问道。
就连对黛玉的称呼,都从略显生疏的林家姑娘,变成了亲昵地玉儿。
见着皇太后这态度,胤祺停了停,失笑出声:“皇玛嬷您这儿哪个东西都是宝贝,想必林姑娘都喜欢。”
皇太后嗔怪地拍着胤祺的手:“林姑娘是你讨的媳妇,可不能这么不上心。”
胤祺佯作委屈:“这真是有了孙媳妇忘了孙子了,皇玛嬷您库里这么多好东西,我从来都没见过,还是沾了林姑娘的光,才开了眼界。”
皇太后被哄得眉开眼笑:“可怜见的,我这库里的东西,除了给小五的嫁妆,旁的都是你的,还和玉儿较劲呢,我老了,也不知年轻姑娘喜欢什么,快来挑挑。”
胤祺这才笑嘻嘻地,挑了个金镶宝石松鼠簪:“皇玛嬷,我瞧着这个就挺好的。”
皇太后皱着眉,拿着胤祺精心选出的簪子,翻来覆去看着:“这簪子这么细,不好。”
不知想到什么,皇太后脸色沉了下来:“其他的几个福晋,我自也不会亏待,不要听了宫中那些闲言碎语,委屈了你媳妇。”
在皇太后眼中,金器自然是越重越好,胤祺挑选出的这簪子,真真是排不上号。
胤祺隐约也知晓宫中流言,不过就是诟病皇太后对他偏心,借此挑拨他们几兄弟的关系,但说实话,胤祺对此毫不在意,身为康熙的儿子,终究免不了那一场争夺,此时的兄友弟恭又有什么意义。
胤祺选择这簪子,自有他的理由,别看这松鼠簪不若其他首饰压手,但这簪子的技艺,也堪称顶级了。
就不说那刻地活灵活现,恍若活物的松鼠,也不提簪子上那足有婴儿拳头大的祖母绿宝石,就说那簪子,是用金子拉成一跟跟比头发丝还细的金线,编织而成,其中所费的精力,绝非寻常。
放后世,也是不可多得的珍宝。
最重要的是,这簪子瞧着精致小巧,又兼之天真浪漫,比起沉甸甸的镯子,黛玉必然更喜欢这个。
胤祺笑嘻嘻地:“皇玛嬷放心,孙儿才不将那些话放在心里,为那些事烦忧。”
皇太后见胤祺信心满满的模样,狐疑地应了,但内心却并未相信,皇太后只觉着还是她养大的胤祺贴心,为了平息宫中那些流言,都主动退到什么地步了。
虽然皇太后不在乎那些话,但说得人多了,听着还是心烦。
不成,不能让胤祺吃亏,虽然顺利胤祺的意,给黛玉挑的首饰不如何出挑,但私下里得给他们多补些东西,皇太后当即便打算让苏曼将库房打开,她要好生挑选。
瞧着在旁边碍事的胤祺,皇太后挥着手,嫌弃地说道:“别在我这儿碍事了,快去给你额娘请安,你被指婚了,你额娘还不知道如何欢喜呢。”
胤祺摸着鼻子,被赶去了翊坤宫。
翊坤宫中,同样是兵荒马乱的模样,宜妃收藏多年的首饰全被取了出来,品相上略逊于皇太后的,但也是上品。
胤祺一见着那满桌子的珠宝,脚步不经意地停住,往后退了一步,却还是慢了,宜妃欣喜地说道:“胤祺来了,快给我参详参详,你媳妇喜欢什么。”
于是,宁寿宫的场景再现。
在宫中看珠宝看得头昏脑涨的胤祺,知晓了宫中态度,并不多担心,但翌日一大早,他还是早早的等在了林府门口。
夏日的天已经亮得很早,天边已经露出白光的时候,空气中仍是晨间的凉意。今儿个入宫谢恩的不止黛玉一人,还有胤祉未来的福晋董鄂氏以及胤禛未来的福晋乌拉那拉氏,胤祺再陪着去宁寿宫就不那么合适了,以前还能说他岁数小,在宁寿宫陪着老太后,但指婚之后,不管他岁数多大,其他人也只会把他当做大人看了。
“妹妹,你放心。”胤祺站在黛玉的马车外,低声说道:“你在宫中有什么事情找乌若就行,我已经全部打点好了。”
黛玉捏着帕子,轻轻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