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朦朦胧胧中,恍惚看见一道身影在他身前蹲下。
“小露……”他低低呢喃。
冰冷潮湿的指尖划过他的额头、眉眼、鼻梁,落在唇上。
淅淅沥沥的声音在响。
似乎是从她身上滴落的水。
他的眼泪一滴接一滴,落在沙发布面上。
他抬起手,好像握住了她的手。
“你是不是好冷啊?”他轻轻问。
她没有说话,只是蹲在沙发边,一只手搭在沙发上,又侧着脸看他。
头发也湿漉漉的。
他的手指落在了她头顶。像被雨淋湿的小狗,连小卷毛也软趴趴的。
可他却觉得好幸福,好幸福。
他低头来吻她额头,却只吻到了一片冰冷,冰块一样的冷。
他睁开眼睛,只看到了一个腐败的头颅。她侧了侧头看他。
他愣了一下。
然后笑了。
“还挺可爱。”他低声说。
她不说话了。
似乎叹了一口气。
他闭上眼睛,闷闷地笑,笑着笑着,滚烫的眼泪如注般往下落,心脏紧紧地揪痛,他痛得揪紧了胸口衣服,蜷缩了起来。
他猛烈咳嗽,咳着咳着,突然醒了。
耳边淅淅沥沥。
他惊得转头向外看去。
下小雨了。
没有合上的窗带进了风和雨汽。
可四下无她。
绷带已经拆了。
忍受这玩意一个半月已经是宁瑰露耐心的极限。
过了最开始一周每天换药、清创的活地狱日子,之后每天伤口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子弹的贯穿伤在右肩处形成了一个入口小、出口大的空腔。医生说她这只手可能很难再提起重物了,她倒还挺乐观。
拔枪前一秒她斟酌了一下打左边还是右边,果断选了右臂。
子弹贯穿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穿透过程,一瞬间的强力冲击会会对内脏组织造成剧烈的撕裂和挤压。
左臂靠近心脏,一旦伤及动脉血管,她就真一键重启人生了。
一条右手换两条命,挺划算。
况且也不是完全废了,照她现在的恢复速度,说不准三个月后又和没事人一样了。
小时候滑雪摔折腿,医生说可能会影响行走,她也没瘸。后来铁片穿腹,医生说可能会造成器官功能损伤,她也照旧能吃喝拉撒。
右臂还有曾经流弹留下的旧疤,也没影响右臂活动。
她宁铁臂阿童木瑰露,是不可能被
一道小伤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