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说完,妹妹一下子泪崩了,“我也心疼,哥哥,我好难受。”
“哭吧,”我抱紧她,“哭吧,哭完我们出去玩,或者回家,都可以。”
“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不,我们都不欠谁,我们是兄妹,最好的兄妹,没什么欠不欠的。”
“嗯。”
在兄妹二人相拥而泣的时候,看见罗雅婷拉着自己哥哥出门后再也吃不下去饭的黄孝天一个人出去上厕所,他看见垃圾桶上自己送的护身符后嘴长得老大,赶紧发消息叫王柏涎出来。
“班长!”黄孝天双手颤抖,眼里几近憋出泪来,“这,这是咋回事儿啊,罗雅婷同学不是会这样对待礼物的人吧,是不是我不该送这个东西啊,是不是该一点一点来啊。”
王咂了下嘴,一个巴掌抽在他后脑勺上,“你都说了罗雅婷不是这样的人,你还跟这儿哭丧个脸干什么玩意儿呢!怎么,你觉得罗雅婷是在吊龟?”
“不不不——”黄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雅婷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那她就是不小心掉出来的!”
“啊?”黄缩了缩脖子,“真的吗?”
“有其他可能性吗?”
黄顿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好像,没有。”
“排除其他不可能的选项,最后的选项就算再离谱,那也是它。”
黄摸了摸下巴,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那班长,咋办啊。”
“她不小心掉的,你要直接还回去倒显得她不在意你的礼物随便乱扔了,这她不就下不来台了吗?你偷偷放她包里去。”
“啊?这样好吗?”
“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吗?”
“好像,没有。”
“那不得了,你也不想别人因为这个事儿看低罗雅婷,觉得她不尊重别人吧。”
“不想。”
“你想想,她可能确实不知道你在背后的努力,但你的努力还是帮助了她,或许这个礼物微不足道,可现在这东西是她的,你帮她找了回来,还偷偷放了回去不让她出丑,黄孝天,这之后我得高看你一眼咯~”
“哪里,班长,这不都是你指导我的吗?”
“可实际行动的是你啊,嘴上说的再好不行动全白瞎,你快去吧。”
“明白!”
……
打车回去的路上,妹妹一直挽着我,她的手紧紧抓着我的手,用这样的方式分担我的痛苦。
我用力地回握,她没有表情,只是眼中充满了担忧。
太阳穴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整个人像是受凉,又好像发烧。
我能走,也能走得很好,但就是烦躁。
脑中响起哀嚎:什么时候能回家?!怎么还没到家!什么时候能躺在床上?我好累,我好疼,我好烦啊!
我咬着牙,想去看手上的戒指,但妹妹握着我的左手,我只能大概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流进我的体内,带着某种轻微的电击,直通我的心脏和大脑。
同时,林月给我系的绳结手环也戴在左手,那圈红绳好像在缩紧,勒进我的皮肉,像是某种战地止血带一样让我左手的知觉慢慢丧失,电击感好像轻了些,流动感在慢慢减弱,但头痛反而更剧烈了。
我瞪大了眼睛,头疼得要死的时候睡着或许是种方法,但我不敢昏过去,我好像听到体内某一条血管中血液流动的声音,看见流动的血液中混杂着一群在嚎叫的怪物,它们像蛆虫,又像蛇,它们是黑色,又好像有些透明,源源不断地钻进我的心脏,又向上钻进我的脑子。
脑中想象的画面让我的后背被冷汗浸透,我下意识地开始后悔,可我又不知道自己该后悔什么,但,如果我做的是对的,我为什么要坐在出租车座子上受这种罪?
脑子转不过来,我只希望前座开车的大哥不要揶揄我,把我的火点起来,我真的好难受,难受到想要拉着哪个敢惹我的蠢货跟我一起死掉算了。
豆大的汗珠从脸边滴下,大哥从后视镜看到我这样子脚下猛踩油门,生怕我在他车上出什么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该很快,我们在小区门口下车了。
我闷着头进了居民楼,有人跟着进来,我第一时间想到魏崇榭,那个喜欢拍照还对我妹妹有意思的猥琐胖子。
我立马转身盯向背后的人,并且已经准备好问候他全家了,但那人不是魏崇榭,是个穿着电工制服的陌生男人,我把已经到嗓子眼儿的脏话咽了回去,转回去走到电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