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袖间多时的匕首也随之「当啷」一声掉落在这寒蝉之地。
恶寒跗骨直上,噔噔噔愈发急切的脚步声逼近。
姜时愿倏然开悟,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入天牢前,都要被严格搜身的,嬷嬷是如何能藏有匕首的?
又或许,这把匕首,又是谁在嬷嬷入狱后给她的呢?
她看着落在地上的匕首,想起嬷嬷话音哽咽说出的那句,『姜时愿,对不起。。。。我不忍伤害你。。。。但是我亦不能放弃暗河的大计。。。。』。
如果姜时愿的猜测没错的话。
嬷嬷原是打算用这匕首杀了自己。或许是因为自己对明婌的心意打动了嬷嬷,又或许嬷嬷怕如若自己死了,明婌的后事将无人操办。
种种复杂的感情交织之下,嬷嬷才不忍杀了自己,遂没有按着赠她匕首之人要求的原计划行事。但又后怕自己走出天牢,所以反覆权衡之下,选择以死暂时钳制住自己。
所以,刹那间,姜时愿便清楚自己已经中了奸人歹计,再劫难逃。
她必须冷静,自救,查出是谁陷害她。
姜时愿连忙捏着帕子取下横插在嬷嬷身上的发簪,又用帕子小心覆盖,藏在草絮之下,又俯身拾起匕首,毫不留情地在玉臂上划开一条口子,伪造凶器。
紧接着,她故作惊慌看着狱卒疾步赶来,狱卒看着牢中发生的一切,先是迟疑一瞬,而后大喊,「姜司使,杀人了!杀人了!」
姜时愿看着狱卒,轻声轻语:「原来是你。。。。」
但她又知和自己非亲非故的狱卒绝不会平白无故去冤枉一个朝中三品的官员,这背后定然是有人指使。
直至那名狱卒掳走她的青玉,并告诉她妄想从这里出去,并叫嚣地喊出她此生最恨之人的名字,「不妨告诉你,魏国公暗里下令,谁要是承接你的案子便是和他明面上对着干,你说满朝文武有谁敢得罪得起魏国公啊?」
又是他。。。。。。。
魏国公,谢循。。。
姜时愿恍然大悟。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设计安排的。
夕阳如血,穿过铁窗,扑洒入狱,将她的身影照得孤寂而清冷。
倏然,有人打开锁链,哗啦哗啦的声音落地,寒蝉不止。
姜时愿看一行官吏走入牢中,看着韦江倨傲地站在她的面前,命人给她双手戴枷锁。
「有人要亲自审问姜司使,特命本官带你去见他。」
*
「谁?」姜时愿的字字从紧抿的唇缝之间吐出,
话音带着清晰的愠意。
韦江嘲她自不量力,笑她何必多想,去了一切都知道了。
姜时愿被韦江手下的酷吏强行带出牢狱,逼她赤脚走在阴寒潮湿的长廊上,粗鲁地撰着手中的铁链令她走向眼前愈发灯火明亮的房间。
她听着韦江吹着口哨,看起来心情大好,音调徐徐,说着她即将要去的地方乃是刑房。
虽然里面的施以酷刑的刑具不比典狱种类繁多,但皆设计残忍,能通过极度**折磨来惩罚犯人。
韦江阴森的笑声震彻整个长廊,他站在刑房的石门前,拿出姜时愿始终不肯签字画押的认罪。
「姜司使,下官劝你,千万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下官待你还算和善,生怕你有个闪失万一,但这刑房之内的人可就不一样了,他对待像姜司使之类的美人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你可要仔细考虑清楚,莫要白白受一顿皮肉之苦。」韦江命人取来印泥,又将认罪书高举在姜时愿的面前,「画押丶签字,我会在那位大人的面前替你开口求情。」
一纸薄薄的纸书遮住女子的五官,薄纸之上的簪花小体甚至完美地模仿出她的笔迹。
就差着她认罪画押。
狭长的冷发,拂过长廊,薄薄纸张飘飘。
韦江也看清了纸书之后的姜时愿,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不惧不畏,藏着若有似无的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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