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愿念及二字,悲痛的声音从银牙之间渗出。
自叹丶自嘲着自己的愚蠢。
她该如何称呼她的夫君?
是四绝之一的魑?
还是应该恭恭敬敬福身在他眼前,尊称一句「魏国公」?
思及此,姜时愿一径摇头,懊悔至极,一切因果起缘都错在观音庙中初遇,她不该救下谢循,更不该对他动心,与他结为连理。
她取木瓢舀水,冰透的冷水从头顶浇下,欲洗净冲刷她所犯下的识人不清之罪。她又觑向自己的冰肌玉骨,想起和谢循的交。缠,徒生作呕,心如万般蚁虫啃食。
她抓来皂角又取木刷,狠狠洗净,初见血色也不肯停歇,恨不得将自己脱胎换骨,重新来过。
越洗她愈发觉得脏,哪哪都想起曾被谢循落下过吻。痕,她扒扶在桶边痛哭,不停地在责问自己,也不停地在寻求出路。
「兄长。。。。,求求你泉下有知告诉阿愿,阿愿该怎么办啊。。。。。阿愿大错特错,万死难辞。。。」
「阿愿该怎么结束这一切。。。,求你告诉我。」
如今,她飘零在活在这个世上,已无双亲,已无亲人。
唯一的挚爱,也由慰藉化为刀刃,刺入她的心。
夜幕降至,月华凄凉,映照在榻边女子的玉容之上,神色戚戚,泪悬软睫,欲坠不坠。凄凉月色慢慢滑移在她的唇瓣上,那滴泪才化为口脂点缀唇间。
姜时愿的眸光中的波澜逐渐平静。
再次抬眼之间,寒星四射。
姜时愿双手紧攥着匕首,心中似有了决断之意。
夜风轻摇,嘎吱一声,谢循携凄风入内。
见厢房幽深,没有点灯,他似乎也没想到姜时愿今夜会早睡,他蹑着步子,走入内室,却见她站在支摘窗上素手深入瓷碗,慢搅水面,水声泠泠。
姜时愿感觉到熟悉的梅香逼近,并未回头,然后感觉到身后之人拥她入怀,动作轻柔,抵着她的颈间轻蹭,温声唤着她阿愿。
姜时愿感慨到:「迎宵节时你送我的山茶花,纵使我小心将养着,可还是枯了。。。」
「还会迎来下一个迎宵节。不,或者,不等明年,阿愿喜欢的话,我明日便去给你买。」谢循安抚道。
姜时愿扼着心中的酸涩,强迫着自己强颜欢笑,许下下一朝夕的约定。可纵使谢循怎么寻,她所求的那一朵,终究是寻不到了。
花毁情灭。
半晌沉默之后,她听见了谢循小心地试探:「阿愿,我听说你今日去了伏魔殿,你可是去找了魏国公?你为何要去寻谢循,你可有。。。。」察觉到什么,这半句话他终究不敢说。
今日从皇城归来时,就听左右司使说姜时愿曾特意来伏魔殿中寻过自己,谢循闻言内心难安,细细询问他们出佛魔殿之后姜时愿的神色可有异常?左右司使皆摇头说着姜司使一切如常。如今哪怕寻常的举动,也如潜伏的火线时刻挑动着谢循的心弦,他战栗着丶畏惧着,一切令他点火的因素。。。
所以今日,他才会如此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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