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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薛定不谔（第1页）

蔡依一离开之际犹豫了一会儿对陈曙说：“那个，你这周末忙嘛？”陈曙说：“不忙的，是要出去玩吗？”蔡依一眼睛亮起来说：“嗯嗯，我们一起去水族馆吧。我来宁州五个月除了上次爬山还没好好玩过呢。”陈曙说：“好啊！”

回到房间后，蔡依一把手放在胸口，内心的雀跃难以平复，躺在床上滚了一圈又一圈。第二天一早，蔡依一出门碰见陈曙。蔡依一对陈曙打招呼：“早上好啊！研究员先生！”陈曙笑道：“早上好啊，动画师小姐！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蔡依一说：“因为某人昨天答应我要和我出去玩，某人可不能爽约了。”陈曙笑着：“你怎么这么小心眼。”蔡依一昂着头说：“别管，我要是心眼大了到时候就我一个人逛那也太寂寞了吧，你忍心吗？”蔡依一向陈曙靠近。陈曙脸微微泛红，蔡依一见状一脸得逞的表情逃走了，留陈曙一人在原地呆愣。陈曙慢慢反应过来说：“我是被调戏了吗？”

到了工位上，蔡依一一脸神清气爽。殷小萌看到后说：“怎么着和小研究员有进展了。”蔡依一点点头说：“我俩把误会解开了，然后他同意这个周末和我一起去水族馆了。”殷小萌笑道：“接下来按照小说的剧情，你故意制造点肢体上的触碰，让他欲罢不能。”于清从后面走过来说：“别欲罢不能了，我看你是偷懒耍滑了。赶紧把镜头交了。”殷小萌缩着脑袋，蔡依一笑着：“主任这个给你，谢谢你昨天帮我解围。”蔡依一将牛奶放在于清的手中，于清说：“不客气，像他那种人你就私下找个时间说清。”于清拿着手中的牛奶，回到办公室放在包里。桌子上是于清和一个小男孩的合照。

下午，刘浩又过来找蔡依一。刘浩一脸殷勤的样子说道：“我给你买的饮料好喝吗？”蔡依一冷冷地说道：“没有喝，我不喜欢饮料也不喜欢你。”刘浩说：“没事，你不喜欢这个，我可以给你买别的。”说着就要上手去拉蔡依一，蔡依一直接抓住他的手腕往下压，疼痛让刘浩的脸扭曲。蔡依一松开手说：“请你注意分寸，下次就不是疼一会这么简单了。”刘浩说：“你要是喜欢抓，还可以多抓会儿。”蔡依一只觉得一阵恶心，回到工位，往刘浩翻了个白眼。刘浩恬不知耻的以为蔡依一是在向他抛媚眼。当一个人拥有绝对力量的，下位者的愤怒在上位者的眼中只是些许娇嗔罢了，尤其是那种恬不知耻、厚颜无耻之辈。蔡依一给陈曙发信息：“晚上有空吗？”陈曙正在做实验让旁边一个师弟帮忙看数据。陈曙出去将手套摘掉回道：“有空，怎么了？”蔡依一说：“那你到店里了等我一下，到时候和你讲。”陈曙回了个“好。”陈曙戴上手套回去。殊不知，里面的人早已议论纷纷。“你们说大师兄该不会谈恋爱了吧？”“我猜八成是，他最近动不动就出去回信息，而且你看他的嘴角。”“卫袁，你和陈曙那么亲近，你肯定知道点什么。”卫袁说：“你再不看你的培养皿，你的大肠杆菌就快被你的吐沫星子淹死了，到时候你看陈曙怎么骂你吧。”他们见陈曙准备进来，连忙住嘴。陈曙走到卫袁旁边说：“帮我值班，我去店里。”卫袁一脸难以置信说：“我靠，你。。。”陈曙挑了下眉，撇撇嘴说：“我都帮你这么多次了，嗯？”

蔡依一到店里看见陈曙在那看着书。陈曙听见声音抬头看着气喘吁吁的蔡依一说：“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么慌慌张张？”蔡依一说：“没什么，就碰见一个变态。”陈曙说：“所以你是想让我保护你？”蔡依一说：“你这小身板？保护我？只是你在我会心安。”陈曙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之大辱。陈曙说：“我？小身板？”蔡依一见他有些较真说：“说着玩，说着玩。好大身板。”陈曙暗自下定决心去健身馆撸铁。结果真没过多久进来一个男的，虽然年纪和陈曙相仿，但给人感觉比陈曙大了好些岁数。又是像上次一样，买了两瓶饮料。这次蔡依一直接用袋子装好递给他，没想到刘浩又想上手。陈曙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眼神像一把利剑，像是看什么脏东西，顶了顶腮帮慵懒的说道：“大哥，买好了就走人啊，我还要付钱呢！”刘浩瞥了一眼身后的男人，眼里全是不屑。刘浩走后，陈曙问：“是他？”蔡依一点点头。陈曙突然想到之前蔡依一和他说他在高中遇到一个奇葩男。

两人是卫生委员，按照学校的要求一起工作。两人刚见面第一天，那人就摸蔡依一头，蔡依一一脸懵，待在原地，动不了。眼神狠狠瞪着那个男生。后来，没想到两个班又是同一节体育课，男生看到蔡依一和她说：“上次是自己把他认成别人了，很抱歉。”结果刚说完就上手拍蔡依一的背。蔡依一连忙躲开。后来经过朋友，那人要到了蔡依一的联系方式。结果，这个缺脑筋的货上来就一句：“起床了，小懒虫。我是你爸爸。”蔡依一看到信息后一脸懵逼说：“我是你爹！”后来得知是那个男生，至此蔡依一在学校里躲着他走。但他那炽热的目光在蔡依一眼里满是骚扰。因为他的存在，蔡依一在与朋友的饭桌上沦为谈资。而男生却说：“你是不是也喜欢我，要不然为什么躲着我？”甚至拨打来第一个电话。蔡依一紧闭双眼说：“我有喜欢的人，请你不要来骚扰我。”蔡依一确实没有说谎，在高中的确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本想让那人帮忙演戏的，毕竟是认识四年的朋友。蔡依一一直都挺喜欢的，但是不敢说出口，只是远远望着他的背影。从间接朋友那里了解他的喜好，他的情绪，他的一切。似乎喜欢他这件事，只有他不知道。但是，好巧不巧一切还是搞砸了，最后只有淡淡的两句“我们很熟吗？”“对，不熟”蔡依一愣了一下，四年等于不熟。原本，以为故事就会就此戛然而止，结果蔡依一每次去男生班里查卫生的时候，班里的同学就会起哄。蔡依一极其的无奈。

想不明白，原来所谓的好班也喜欢这种无厘头的幽默。

陈曙当时听见蔡依一给自己的描述后说：“你为什么不说你有男朋友？”蔡依一说：“这已经过去很久了。”陈曙感觉自己像是个没有名分的妾。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她已经离开学校了，可以不用见那个男生了。蔡依一也没想到和陈曙讲的这件事，竟然会成为陈曙日后刺向自己的刀。蔡依一倒不是不怕痛，只是猜到有这一天，甚至会在心里排练千次万次，次次比次次的话更扎心。陈曙越想越觉得亏欠，虽然在蔡依一看来陈曙已经给了自己许多。看着眼前的蔡依一在自己面前画着画，满满的是不切实际。陈曙想起《追风筝的人》里的一句：“那儿有条再次成为好人的路”。陈曙想走过去给蔡依一一个拥抱，这次我一定会稳稳地接住你。但是，陈曙忍住了，他现在没有名分或者说资格。没想到有一天渴求他人的原谅竟成了过错者的奢望。毕竟，现实太过残酷，多少冤死的亡魂不能得以安息，多少受害者还一直活在犯罪者的阴影之下。他们所行之事与所受之罚相比之下，这些惩罚太轻了，太轻了。

陈曙看着蔡依一在那画画的样子，想着曾经那些夜晚她在画画，而自己在宿舍里看着考研资料，自己像是个望夫石，想着蔡依一在手机的另一边是不是真的存在。陈曙给蔡依一发信息说：“我感觉你的存在就像薛定谔的猫。”“我感觉我好像就是一块望夫石。”蔡依一只有周末才能拿到手机，看着陈曙给自己发这样的一段话，哭笑不得。蔡依一说：“我一直都存在啊。而且你不要为了我考研啊！你要为了你自己。”陈曙现在甚至能想象到蔡依一说这句话的语调和表情，像个大姐姐那样说教，但是他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啊！陈曙有点好奇蔡依一在画什么，这时蔡依一抬头看陈曙正好两人撞上目光。蔡依一连忙低头，陈曙来了兴趣。陈曙走过来说：“你画的什么？给我看看？”蔡依一连忙收起来说：“没什么，就是一些风景画。”“风景画给我看看不可以吗？”“不行！”“那看来不是风景画了。真的不能给我看看？”陈曙边说边想上手去拿，蔡依一护着。陈曙假装生气：“哼，连风景画都不愿意给我看，小气鬼。”陈曙撇撇嘴。蔡依一急了说：“给，给你看，好不好？”陈曙心想：我可太了解她了，但是这样会不会太恃宠而骄啊。管他呢，至少此刻，她的喜欢我不用质疑。但是，会不会是装的呢？就像当初。”蔡依一把画递给陈曙，一个小人跃然纸上。没错，就是陈曙。纸上的人和陈曙非常相像。

蔡依一说：“既然我给你看了，那我能不能用这个和你交换一个东西。”陈曙听着熟悉的话语，没错就是他之前对蔡依一说的。同意之后加要求，因为他笃信她非常想要，一定会接受这些要求。所以听到这个熟悉的套路之后，陈曙在暗爽。自己养大的玫瑰，身上自然有自己的影子。突然就想到蔡依一曾经对自己说的：“《小王子》里有一句话，如果你要和别人产生羁绊，就要承担流眼泪的风险。”后面陈曙因为蔡依一的一句话，把《小王子》看了一遍，有句话很符合现在的心境“你在你的玫瑰花上耗费的时间，使得你的玫瑰花变得如此重要。”陈曙问：“你想要什么？”蔡依一说：“我先留着，等看见了再和你说。”陈曙点点头。想起之前自己和家人去旅游，妈妈给自己买了一个玉坠子，自己当时想送给蔡依一，但是蔡依一一直不肯接受说：“那是你妈妈给你的，我不能拿。这太贵重了！”陈曙想了想打算到时候把那个玉坠子给工匠打磨下做成项链。

回去的路上，两人就像朋友一样聊着天。蔡依一想去触碰陈曙内心深处的伤。蔡依一就问他：“话说你为什么会想躲着我，我很吓人吗？”陈曙摇摇头说：“元旦节你有空吗？”蔡依一说：“应该有吧，怎么了？”蔡依一感觉到陈曙还是有点排斥自己对他的探索的。陈曙说：“我妹妹要来这边我到时候不一定有时间，所以想拜托你帮我看一下，她很乖的。”蔡依一想着：“这可是未来的小姨子，一定要抓住机会。”便说道：“可以可以。带小孩子我最擅长了。七岁起，我就带小孩了。”陈曙听着并不感觉好笑便说道：“可是你也还只是个小朋友！”蔡依一愣了一下淡淡地笑着，无论笑容多灿烂也挡不住眼神里的苦涩说道：“长姐如母。”四个字像是刺在陈曙的心上，可是，你也只是个小孩。不用这么累的。蔡依一在此刻对母亲赌牌的行为讨厌达到巅峰。但是，各自有各自的苦楚。母亲和奶奶的关系一直不好，也因为自己小时候的一句：“我不要爸爸妈妈离婚，这样我就没有爸爸妈妈了。我就成孤儿了。奶奶，你快帮我想想办法，让他俩和好。”母亲就这样在婆媳矛盾和夫妻矛盾中痛苦地活了几十载。她也只能通过赌牌麻痹自己，让自己麻木的活着。像草扎的人，机械的重复，似乎风一吹就垮了。

到了家门口两人互道晚安便结束了如此忙碌的一天。第二天一早又是一个做实验室的牛马，一个做资本的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