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青铜门的虚影最后一次浮现。
它悬停在了半空,门缝中渗出幽蓝色的光,像是一道即将愈合的伤口。
林箴站在钟表店的门前,望着那道逐渐淡去的轮廓,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齿轮咬合的声响——那是彼岸世界与现实最后的连接,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给切断了。
天空中的裂痕开始弥合开来,崩碎的建筑碎片重新回归原位,街道上凝固住的行人突然恢复了动作,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的电影又重新开始播放。
时间褶皱被逐渐抚平,紊乱的因果重新接续上,世界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巨手温柔地修正了所有的错误。
林箴低着头看向了自己的掌心。
那里浮现出一道银色的齿轮印记,纹路细密而精致,像是被烙印在皮肤之下的某种古老符号。
当他轻轻握拳时,印记微微发亮,周围的空气泛起涟漪般的波动——他仍能感知到时间的流动,甚至能隐约察觉到某些即将发生的异常。
但代价却是…
他抬起头,目光茫然地扫过街道。
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遗忘了,某种沉甸甸的空洞感压在胸口,却怎么也想不起失去的究竟是什么。
钟表店的玻璃门被人猛地推开。
林筱直直冲了出来,她的机械右眼闪烁着不稳定的蓝光,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数据的风暴。
她的视线死死地锁定在了林箴的身上,仿佛在确认他的存在,随后她又几步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哥…"她的声音发着抖,"你,你回来了。"
林箴怔了怔,下意识回抱住了她,却感到似乎有一丝违和感。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他轻声问道。
林筱的身体僵了一瞬。
她的机械眼快速扫描林箴的表情——他的困惑是真实的,那些被强行剥离的记忆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彼岸世界的崩溃、时间轴的逆转、以及那个被彻底抹去的名字…一切都被修正了,除了她。
"没,没什么。"她松开了手,勉强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只是你昏迷了三天,我就是有点担心。"
林箴皱眉,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怎么也说不上来。
他的目光扫过钟表店的橱窗,那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怀表,其中一块银色的格外显眼——表盘上没有数字,只有几个奇怪的符号。
"那块表…"他指向了它,"是谁的?"
林筱的指尖微微蜷缩。
"是…"她顿了顿,"是样品,对,那是样品"
说完,她又露出一个几乎完美的微笑。
林箴点了点头,不再追问,但掌心的齿轮印记却微微发着烫,仿佛在提醒他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里,世界似乎真的恢复了正常。
新闻里不再报道时间异常事件,时痕症患者的症状奇迹般消退,就连南极冰层下的金属结构也悄然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有极少数的人隐约察觉到了异样——某个曾经熟悉的名字从记忆中渐渐淡去,某段重要的对话怎么也想不起来,或者是某个地方似乎少了谁的存在。
林箴就是其中之一。
他总会在深夜中惊醒,梦到某个模糊的身影站在青铜门前,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但每当他试图靠近时,梦就会突然戛然而止。
更奇怪的是钟表店里的某些细节——
地下室的工具架上,有一把明显经常使用的齿轮钳,但林箴完全不记得自己用过它;
工作台的抽屉里,放着三只咖啡杯,其中一只杯底刻着"S。M。"的缩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