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太安静了。
安静得像一个巨大的、噬人的陷阱。
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那足以焚毁一切的天雷,都只是为它的出场做的铺垫。
这顶轿子,透着一股比那头凶煞僵尸更深沉、更未知的诡异。
是走过去,掀开帘子,看看里面究竟藏着什么足以颠覆认知的秘密?
还是先处理伤势,等待那该死的【返回功能】解锁?
林墨渊的理智疯狂尖叫着,让他选择后者。
他现在的状态差到了极点,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让他彻底交代在这里。
然而,就在他犹豫不决,甚至打算先挪到稍微干净点的地方喘口气的时候。
“吱呀——”
一声轻微到几乎被瓢泼雨声完全掩盖的、木头摩擦的轻响。
那顶血红花轿的轿帘,毫无预兆地,被从里面轻轻推开了一条缝隙。
林墨渊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如铁!
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鬼手攥住,猛地漏跳了一拍,随即开始疯狂擂动!
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道越来越宽的缝隙上。
一只手探了出来。
苍白。
纤细。
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透着一种病态的干净。
那只手轻轻搭在了轿门边缘,稳定住了晃动的轿帘。
紧接着,一颗脑袋,小心翼翼地从轿子里探了出来。
乌黑柔顺的长发如同瀑布般披散下来,遮挡了她部分的面容。
她似乎非常警惕,先是快速地左右看了看。
目光扫过地上扭曲变形、死不瞑目的镖师尸体。
扫过那具被残忍掏空、只剩下躯壳的老人残骸。
最后,落在那堆尚有余温、代表着僵尸最终归宿的灰烬上。
她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轻轻挑了一下。
一丝极淡的、混合着意外与某种如释重负的情绪,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她眼底荡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随即,她的视线转向了破庙中唯一站着的活物。
林墨渊。
四目相对的刹那。
林墨渊清晰地看到,那双隐藏在漆黑发丝后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毫不掩饰的惊讶。
仿佛完全没料到,这场注定血腥收场的闹剧里,除了她自己,竟然还有一个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