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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奸相弃车保帅（第2页）

“识人不明，确是疏忽。”李隆基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崔文远结党营私，构陷同僚，朕必严惩不贷！至于爱卿你……”李隆基的声音平静无波，目光如炬般落在王德忠身上，缓缓道，“身为宰辅，百官表率，更当明辨是非，慎察所举。今日之事，便是前车之鉴。日后荐人，务必擦亮眼睛，若再有此等蒙蔽圣听、构陷忠良之徒混入朝堂，玷污官箴，朕，绝不轻饶！”

这话说得不重，但其中的敲打之意，在场的老油条们都听得出来。这是皇帝在警告王德忠，让他收敛一些，别做得太过火。

“老臣……谨遵陛下教诲！定当痛改前非，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王德忠连忙再次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更低了。

方羽垂眸，将王德忠那副劫后余生的惶恐尽收眼底，心中冷笑。圣意已明，暂不欲动摇王相根基。今日能斩崔文远这爪牙，已是险胜，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他深知此刻需见好就收，巩固战果方为上策。

于是，方羽再次上前一步，对着李隆基躬身行礼：“陛下圣明！崔文远构陷之案，幸得陛下明察秋毫，得以真相大白。臣恳请陛下，为臣正名，以安臣心，亦安天下忠直之士之心！”

他的声音朗朗，不卑不亢，将重点放在了自身的清白上，没有再揪着王德忠不放。

李隆基赞许地点了点头，看向方羽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欣赏。这方羽，确有几分胆魄智计，行事也懂分寸，李隆基心中多了几分看重。

“方爱卿，你受委屈了。”李隆基的声音温和了许多，“此案，朕已查明，纯属崔文远恶意诬告，与你无涉。你忠心体国，清正廉洁，朕心甚慰！”

他扬声道：“传朕旨意！户部侍郎方羽，勤勉任事，克己奉公，此次蒙冤，乃奸人所害。其品行高洁，忠诚可嘉，着吏部记录在案，以为百官表率！另，赐锦缎百匹，黄金百两，以示安抚！”

臣，谢陛下隆恩！”方羽再次躬身行礼，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下来，积压在胸口的沉郁之气，随着这一拜，缓缓散去。

皇帝当庭宣布他无罪，并加以褒奖，这不仅彻底洗刷了他的污名，更是大大提升了他在朝堂上的声望和地位。

“众卿可还有本奏？”李隆基环视一周。

殿内鸦雀无声。经历了这番惊心动魄的反转，谁还有心思再提其他事情？

“既无事，退朝！”李隆基拂袖起身，在内侍的簇拥下，离开了太极殿。

“恭送陛下！”百官齐声行礼。

直到龙辇消失在殿门外，紧绷的空气才稍稍松弛下来。官员们三三两两地向外走去，不少人看向方羽的目光中，已经带上了明显的敬畏和探究。

王德忠阴沉着脸，在几名心腹官员的簇拥下，快步离开了太极殿，自始至终，没有再看方羽一眼。但他离开时那冰冷如刀的眼神，方羽感受得清清楚楚。

张虎快步走到方羽身边，脸上还带着未消的兴奋和后怕：“大人，您没事就好！刚才真是……太险了！那王老贼，演得可真像！”

方羽淡淡一笑，拍了拍张虎的肩膀：“走吧，回府。”

他抬头望了望长安城湛蓝的天空，阳光明媚，驱散了清晨的薄雾，却驱不散权力场上的阴霾。

王德忠，这次你损失了一枚重要的棋子，吃了大亏，想必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那又如何？

你尽管出招便是。

我方羽，接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