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东,一座崭新的考场拔地而起,青瓦红墙,气势恢宏。
此地原是皇家苑囿的一角,如今被圈出来,专门用作京试。
数百名从各郡脱颖而出的学子,怀着忐忑与期冀,陆续抵达。
考场入口,卫尉府的甲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每一位入场的考生,都要经过数道严格的搜检,从发髻到鞋底,无一放过。
便是那盛装笔墨的竹筒,也要被打开仔细查看。
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空气中弥漫着墨香与一种无形的肃杀。
监国府书房内,灯火通明。
张洪奎将一份密报呈于案前,声音低沉却清晰:“殿下,鱼已入网。京试考场内,共安插了二十七名死士,伪装成杂役、巡更,甚至有两人混入了考生之中。他们的目标,是在考到中途,以特定爆竹为号,同时发难,制造混乱,刺杀负责监考的冯劫大人,若有机会,则直扑殿下。”
将闾的目光从沙盘上收回,那沙盘之上,不仅有考场的细致模型,更有咸阳城内外的兵力布防。
他拿起那份详细记录着世家阴谋的密报。密报上的字迹细密,将整个计划描绘得纤毫毕现。
从考场内的混乱制造,到刺杀冯劫,再到趁乱冲击将闾,甚至城外还有人手集结,准备里应外合,直扑监国府和宫城,妄图一举颠覆大秦朝局。
将闾逐字逐句看完,面色依旧平静如水,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凝聚着冰冷的杀意。
他将密报轻轻放在案上,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声响。
“他们倒是……舍得下本钱。”将闾的声音平静得有些可怕,“本殿,冯劫,甚至不惜冲击宫城……看来是真被逼急了。”
张洪奎躬身:“罗网已将所有参与者的身份、行动路线、接头暗号等细节,全部掌握。城外集结之人,亦在卫尉府的监控之下。”
“很好。”将闾点头,目光转向章邯,“城外的伏兵,可已布下?”
“殿下放心,”章邯声音洪亮,“卫尉府精锐,已在城外各处要道设伏,只等殿下一声令下,便可关门打狗。”
“不必等本殿下令。”将闾淡淡道,“他们既然急着送死,便成全他们。京试开始后,城外若有异动,即刻剿灭,不必请示。为首者,务必活捉。”
章邯凛然领命。
“至于考场之内……”将闾看向张洪奎,“那些死士和内应,罗网可有把握在他们发难之前,将其一网打尽?”
“回殿下,”张洪奎语气自信,“罗网密探已潜伏在各处。一旦他们有任何异动,或是接到发难信号,潜伏的罗网和卫尉府甲士会立即动手。保证在他们制造大范围混乱之前,将他们全部拿下。”
“好。”将闾满意地颔首,“京试照常进行。本殿倒要看看,他们精心准备的这场大戏,如何收场。”
那一夜,监国府书房的灯火亮了整宿。
将闾、章邯、张洪奎三人,对着沙盘和舆图,将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推演,每一个环节都力求完美。
一张针对世家最后反扑的无形大网,在咸阳城内外悄然张开,只等猎物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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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试当日,天光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