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二娘子客气了,我姓杨,叫我杨大郎就好。"
杨大郎说完这句话,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三分,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谢二娘子的面纱被微风掀起一角,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一抹若隐若现的梨涡。她身上有股淡淡的兰花香,不是脂粉的甜腻,而是像雨后的空谷幽兰,清冽怡人。
谢二娘子闻言,眼波流转,那双桃花眼微微弯起:"原来是今科探花郎,小女子久仰了。"她声音轻柔,却字字清晰,"方才若非杨探花出手相救,小女子怕是。。。"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炮弹般冲了过来,一把拽住杨大郎的衣袖。
"哥哥,你们再唠下去一下,错过游街的队伍了哟!"
四娘眨巴着大眼睛,故意拖长了尾音。小姑娘的目光在兄长和谢二娘子之间来回扫视,嘴角挂着狡黠的笑。
杨大郎顿时从耳根红到了脖子,活像只煮熟的大虾。他轻咳一声,板起脸来:"四娘,不得无礼。"
转向谢二娘子时,声音不自觉地又软了下来,"这是舍妹,年纪小不懂事。。。"
谢禾——也就是谢二娘子,被这对兄妹逗得忍俊不禁。她从小到大在深闺中长大,见过的男子不是刻板守礼就是轻浮孟浪,何曾见过这般被人调戏就脸红脖子粗的郎君?
尤其这人还是今科探花,方才救她时那般英姿飒爽,此刻却窘迫得手脚都不知往哪放。
"无妨的。"谢禾从袖中取出一个绣着桃花的香囊,"小妹妹,这个送你。"
四娘惊喜地接过,凑近一闻:"是桃子味的!姐姐怎么知道我最喜欢桃子?"
她转头冲杨大郎挤眉弄眼,"哥哥,这位姐姐比二姐姐有眼光多了!二姐姐去年送我生辰礼,居然是一本《女诫》,可把我气坏了!"
"杨四娘!"杨大郎哭笑不得,这小丫头片子口无遮拦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他偷眼看向谢禾,生怕她着恼,却见她掩唇轻笑,眉眼弯弯如新月,煞是好看。
远处礼官的呼唤声越来越急,游街队伍已经行出十几丈远。杨大郎身为探花,理应归队,可脚下却像生了根一般。谢禾看出他的为难,主动福了福身:"杨探花快些归队吧,莫耽误了正事。"
杨大郎拱手还礼,犹豫片刻,终是鼓起勇气道:"不知。。。不知日后可否再与娘子相见?"
话一出口,他便觉唐突,正懊恼间,杨四娘开口打破尴尬。
"谢姐姐,你的手好凉啊。"四娘的声音远远传来,"要不要去我们家喝碗热汤?我大哥哥书房里藏着上好的龙井,我偷偷泡给你喝……”
声音渐行渐远,杨大郎站在原地,礼官又在催促,他这才回过神来,匆匆向队伍赶去。
人群外围,一个身着深灰布短打的“小厮”踮着脚尖张望。他身材修长,即使穿着粗布衣裳也掩不住通身的书卷气。正是乔装打扮的柳行舟。
"啧啧,探花郎英雄救美,好一段佳话啊。"身旁突然冒出个声音。
柳行舟头也不回:"仓山雪,你不在书院温书,跑这儿来凑什么热闹?"
名叫仓山雪的青年笑嘻嘻地凑过来。他一身白衣,手持折扇,活脱脱一个纨绔公子模样。
"瞧柳兄这话说的,今科游街这等盛事,我怎能错过?"他眨眨眼,"再说了,你不是也来了吗?还打扮成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