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包书库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天人永别（第2页）

杨大郎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

＂阿禾，姐姐最后求你件事。我走后，你要代我多陪陪爹娘。若二老愿意，求他们将你记在娘亲名下，全当全了我这未尽之孝…。。。＂

绢布最后几行字迹凌乱，显然写字的人已经力不从心：

＂别哭。。。…成亲那日我看见了…。。。你穿嫁衣的样子。。。…真好看…。。。＂

＂啪嗒＂，杨大郎的眼泪终于落在绢布上。谢禾哭得浑身发抖。

她再也没有姐姐了，谢茗是真的离开了。

三日后，这封沾满泪痕的遗书送到了邺京谢府。

正厅里，谢娘子正在插花。她拿起一支海棠，突然＂啊＂地松手，青瓷瓶摔得粉碎。

＂夫人？＂谢老爷从账册中抬头。

谢夫人盯着掌心不知何时被花枝划出的血痕，胸口剧烈起伏：＂我方才。。。…好像听见茗儿在哭…。。。＂

话音未落，管家跌跌撞撞冲进来，手中漆盘托着那封遗书和谢茗的贴身玉佩，扑通跪倒在地。

谢夫人接过绢布时还在笑：＂这丫头，写信回来也不…。。。＂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般软倒。

谢老爷抢上前扶住，目光扫过遗书开头，顿时面如死灰。

＂我的茗儿啊——＂谢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喊惊飞檐下燕子。

她昏过去三次，每次被掐人中醒转，都发疯似的去抓那封遗书。

谢老爷瘫坐在太师椅上，一夜之间鬓角全白。他机械地重复：

＂不该让她去的…。。。不该…。。。＂

谢夫人将遗书贴在胸口，像抱着最珍爱的女儿。

她突然想起什么，急急展开绢布又读最后几行，泪眼模糊中吩咐：＂快…。。。快准备文书…。。。把阿禾记到我名下…。。。＂

此时远在灵州，谢禾正在整理谢茗的药材柜。她打开一个青瓷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晒干的桂花——都是去年秋天谢茗一粒粒为她拣的，说等她出嫁时做桂花糕。

瓷罐底部，静静躺着一方绣到一半的鸳鸯帕子。谢禾捧起帕子，在叠痕处发现一根长发——乌黑发亮，是姐姐的；

窗外，暮春的风穿过新绿的梧桐，沙沙声像是谁在轻轻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