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檐下,谢禾正盯着青石板上的水洼发呆。
雨滴砸在水面上,荡开一圈圈涟漪,就像那日姐姐咳出的血,在帕子上慢慢晕开…。。。
"谢姑娘?"
谢禾猛地回神,发现新任知州不知何时站在了跟前。
这人四十出头,一双三角眼正往她腰间香囊上瞟——那是姐姐绣的鸳鸯,眼睛还差最后几针。
"这绣工真精致。"王知州伸手就要摸。
"唰!"
一柄油纸伞横插进来,杨大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两人中间。伞面上雨水簌簌滑落,在他脚边汇成一道水线。
"王大人,城南的粥棚该去巡视了。"
马车轱辘碾过官道时,谢禾突然"噗嗤"笑出声。
"笑什么?"杨大郎正整理案卷,闻言抬头。
"我在想那位王大人。"谢禾眨了眨眼,"你刚才撑伞那一下,他脸色比雨天还难看。"
杨大郎嘴角微扬,伸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鬓发:"六品评事虽然官不大,但大理寺专管官员考绩。"说着突然压低声音,"他要是敢克扣赈灾粮…。。。"
"你就参他一本?"谢禾眼睛亮晶晶的。
"不。"杨大郎翻开案卷,"我让公主参他。"
谢禾差点被口水呛到。谁能想到,当初在御书房摔门而出的颂华公主,如今竟成了他们的靠山。
"郡主今日登门,就为说这个?"杨娘子指尖发白,茶盖碰得杯沿叮当作响。
保宁郡主慢条斯理地抚着鎏金护甲:"杨大娘子当年被下药伤了身子,这婚事…。。。"
"放屁!"
茶盏砸在地上碎成八瓣。杨娘子直接撸起袖子:"我家大娘能吃能睡能打虎,你…。。。"
"娘!"
大娘掀帘而入,手里还拎着把滴水的油纸伞——方才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
“郡主万福,大娘确实是被下过绝嗣药,恐不能给侯府开枝散叶。
但是如今我们成婚不过一日,你又岂知我实在不能生育?难道就凭我喝过绝嗣药。”
保宁郡主不置可否,冷哼一声,摔门而去。
"母亲,这婚我非成不可。"柳行舟"唰"地跪下。
"糊涂!"保宁郡主气的摔了茶盏,"那杨大娘子不能生养,你要我柳家绝后吗?"
窗外惊雷炸响,照得柳行舟半边脸明明灭灭:
"那您是要儿子做忘恩负义之徒?"
"你想清楚了?"杨娘子红着眼眶给女儿梳头,"柳家这般作践人…。。。"
铜镜里,大娘唇角微扬:"娘,天下好男人多的是。"玉簪"咔"地插进发髻,"可如柳郎君那般的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