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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贺青冥脸色登时变了。

nbsp;nbsp;nbsp;nbsp;这些天里，他只喝过一次酒，就是那天他从柳无咎手里抢来的那杯酒。在那之后，他没有拒绝柳无咎的拥抱，也没有拒绝他的吻，而是第一次主动回应了他。

nbsp;nbsp;nbsp;nbsp;情欲。他记得他曾经茫然，他分不清，也不愿意分清。他只知道自己是爱柳无咎的，那么，那一天到底是因为什么突然变化，又有什么关系？

nbsp;nbsp;nbsp;nbsp;“按理说，你身中五蕴炽，除非服过‘少艾’这类催情之物，绝不可能这么快与人亲近，这两天你却与柳无咎同寝同席，亲密无间……”

nbsp;nbsp;nbsp;nbsp;“够了。”贺青冥冷冷道，“不用再说了。”

nbsp;nbsp;nbsp;nbsp;“你也知道，是不是？”温阳却低下头盯着他，好像要揪住他，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揪出来一个确凿无误的答案，“你也知道是他——”

nbsp;nbsp;nbsp;nbsp;“我说够了！”贺青冥低吼。

nbsp;nbsp;nbsp;nbsp;“温阳？”

nbsp;nbsp;nbsp;nbsp;一声熟悉的疑问，把二人的对峙打断。

nbsp;nbsp;nbsp;nbsp;来人却是他们口中那个“他”。贺青冥转过头来看他，此刻他眼中、心中都是他，脑子里也满是他，他、他、他……这个他却已乱糟糟的，贺青冥理不清辩不明了。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看着他，余光却瞥了一眼温阳，道：“他怎么在这里？”

nbsp;nbsp;nbsp;nbsp;温阳还想再说什么，贺青冥却已下了一道语气不善的逐客令，尽管这个地方，温阳才是主人，但在这个时候，温阳已是客人，也不该再待下去。

nbsp;nbsp;nbsp;nbsp;贺青冥道：“出去。”

nbsp;nbsp;nbsp;nbsp;“飞卿——”

nbsp;nbsp;nbsp;nbsp;“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来是做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来这里，说这件事，并不是全然好心么？”贺青冥道，“我是无知，不是愚蠢，出去。”

nbsp;nbsp;nbsp;nbsp;温阳只好走了，走之前，却又看了一眼他们二人。两人一站一坐，却连影子都已融为一体，一个是山无棱的“山棱”，一个是“夏雨雪”的“飞雪”，飞雪本不该沾衣，更不该停驻人间，然而天地交合，一夜飞雪叫山峰模糊了棱角，飞雪顺着山峰淌下，化作来年脉脉的春水。

nbsp;nbsp;nbsp;nbsp;造物真是奇妙，两个世上至刚的人物，一旦相逢，竟也变作至柔，变作至情至性。金风玉露一相逢，可这样的相逢，又要如何度过接下来的朝朝暮暮？

nbsp;nbsp;nbsp;nbsp;温阳与很多人度过了很多个朝暮，他很清楚，越亲密的关系，就越危险，也越难以长久。这就是他始终难以长久的一大缘故，也许贺青冥和柳无咎，也不会长久。

nbsp;nbsp;nbsp;nbsp;第195章分手柳无咎道：“方才他来这里，是做……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道：“方才他来这里，是做什么，又说了什么？”

nbsp;nbsp;nbsp;nbsp;贺青冥却没有马上回答他，只道：“关门。”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很是疑惑，贺青冥却又道：“无咎，把门关好。”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于是关上了门。他已听出来了，贺青冥似乎疲惫、叹息，也已不愿意再说第三次同样的话。他已隐约觉得，贺青冥接下来要说的事，不是那么简单。

nbsp;nbsp;nbsp;nbsp;他却仍是体贴的，他为贺青冥盛了一碗汤，细细吹了吹，送到贺青冥嘴边，道：“我试过了，这汤很鲜，也不苦，你不喜欢的那些药材，我都想办法换成同等药效，却更易入口的了。”

nbsp;nbsp;nbsp;nbsp;贺青冥抬头看着柳无咎，他忽而又无奈，又哀伤。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道：“怎么不喝了？”

nbsp;nbsp;nbsp;nbsp;贺青冥却仍瞧着他，他从未这么仔细地瞧着柳无咎，尽管这张脸他已瞧了千百遍，可千百遍来，都是一闪而过，这一遍，他却要一笔一画描摹，一分一秒也不放过。他看着柳无咎，似乎是想要看出来一个新的他，却无论怎么看，也还是柳无咎。

nbsp;nbsp;nbsp;nbsp;贺青冥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关门么？”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已隐约觉得不对，也正色道：“为什么？”

nbsp;nbsp;nbsp;nbsp;贺青冥道：“因为你我之间，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希望旁人掺和。温阳是来了，可他只是带来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仍无关旁人，只关乎你我。”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神色已柔和了，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相信你，我只是不喜欢他。”

nbsp;nbsp;nbsp;nbsp;“可我已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贺青冥几乎哽声，“温阳说，我体内有服用‘少艾’的痕迹。”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脸色微微变化，这一丝变化已是白驹过隙，贺青冥却仍捕捉到了它。

nbsp;nbsp;nbsp;nbsp;“……所以你早知道了。”贺青冥声音已枯滞了，也不再哽咽，脸上却闪过失望之色。

nbsp;nbsp;nbsp;nbsp;“我是后来才知道的！”柳无咎道，“后来我找黄娥问过，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葡萄酒，她早看出来了你我情状，故意让我去取……可是那时候你已经答应了我，后来又是星阑的事……”

nbsp;nbsp;nbsp;nbsp;“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嘴巴一张一合，却挤不出来一个字。他也曾想解释，想说明理由，他想说“事情太多了”，又想说“你身体不大好”，可他看见贺青冥的脸，便不愿再这样说了。他知道这些理由再冠冕堂皇，也只不过是请求贺青冥原谅自己的借口，也只是他曾经有那么一刻更爱自己而不是更爱贺青冥的证据。

nbsp;nbsp;nbsp;nbsp;他知道唯一的原因，自始至终，都只有那一个。

nbsp;nbsp;nbsp;nbsp;七年来，无论是他瞒着自己爱贺青冥这件事，还是如今他瞒着“少艾”这件事，都只是一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