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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包书库>子夜无情剑 > 230240(第6页)

230240(第6页)

nbsp;nbsp;nbsp;nbsp;沈耽回忆起那张已被他扔给贺青冥他们的地图,却一无所获,道:“那里是什么?”

nbsp;nbsp;nbsp;nbsp;“那是圣坛。”金乌道,“是我们历代祭祀誓师的地方,再过两日,我会带你一块登上圣坛,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男人,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圣教是不可战胜的!”

nbsp;nbsp;nbsp;nbsp;沈耽心下一惊,祭祀、誓师……金乌要拿什么祭祀,又要誓什么师?

nbsp;nbsp;nbsp;nbsp;金乌却似已瞧出来他在疑惑什么,很是贴心地为他解释:“当然是八大剑派那些人……那些人死活也不肯吐露季云亭所在,又不肯归顺圣教,既然如此,不如拿他们祭旗好了。这件事,明日所有人就都会知道了,不过,今日不谈这些,今日今夜,只有你我……沈郎,你会理解我,爱我的,对吗?”

nbsp;nbsp;nbsp;nbsp;沈耽瞧着他,他正要回答,金乌却不待他回答,道:“从前在这里,我母亲也曾问过一个男人,他说他会,可是他最终刺了她一剑,人们都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可他们彼此猜疑,那个男人没有留情,是往她的心脏刺的,好在我母亲也早就不信他了,所以他也没有刺中,后来……后来他们从夫妻变成了宿敌,在无相峰上大战三天三夜,终于一死一伤。”

nbsp;nbsp;nbsp;nbsp;沈耽明白了,金乌是在说金无媚与李飞白,李飞白是金无媚的第一任丈夫,二人遇见的时候都是年轻人,他们都是彼此的第一个情人。

nbsp;nbsp;nbsp;nbsp;金乌又道:“那一剑之后,我母亲心灰意冷,找了许多男宠,他们都要讨她的欢心,都要争着抢着爱她,可她一个也不爱,她这辈子只爱过两个男人,一个是李飞白那个臭男人,一个就是我父亲……江湖人都说,李飞白样样都好,可他样样都不如我父亲,我父亲虽只是个小道士,却肯为了我母亲还俗,我母亲受伤,被他救下,她装作失忆,父亲却也不在乎她什么身份,只在乎她这个人,他一直悉心照顾她。我母亲说,父亲虽然有些内敛,却像日光一样炽烈地爱她,我母亲答应他的时候,他跑遍了道观里每一处地方,又跑到阁楼上敲钟祷告,钟声响遍山野,山间群鸟飞腾,他也漫山遍野地跑,好像一只快活的大鸟……”

nbsp;nbsp;nbsp;nbsp;后来,他的父母在太阳初升的时候生下金乌,金无媚笑着道:“你看他红彤彤的,像一轮小太阳。”

nbsp;nbsp;nbsp;nbsp;再后来,金先生来找金无媚,要她复兴圣教,金无媚下了山,江湖人却上山,他们问小道士,你可知道她是什么,你可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人?

nbsp;nbsp;nbsp;nbsp;小道士说,她是我妻子。其他人被噎了一嘴,说她是魔头。

nbsp;nbsp;nbsp;nbsp;小道士却仍抬起眼,温声道:“她是我妻子。”

nbsp;nbsp;nbsp;nbsp;金乌长身玉立,他侧着身,慢慢往上瞧着沈耽,他流下泪,这一次他没有哭出声,只是默默地瞧着沈耽,目中仿佛万千爱怜,道:“我只望你同我父亲一样,始终当我是你妻子。”

nbsp;nbsp;nbsp;nbsp;沈耽亦沉默着。又是谎言么?骗局么?还是又一个悄无声息的试探?可是金乌真真切切地在他眼前,真真切切地因为他一再流泪。

nbsp;nbsp;nbsp;nbsp;金乌太聪明,也太会伪装、太会骗人了,他不知道他的爱到底藏着几分真几分假。

nbsp;nbsp;nbsp;nbsp;沈耽却已不愿再去想,再去思考,今夜他不再要他的头脑了,他只愿臣服于他的身体,他顺从了他身体的意志,双臂拥着金乌,低头吻他。

nbsp;nbsp;nbsp;nbsp;金乌闭上眼,心中默默道:圣坛在上,神天见证。

nbsp;nbsp;nbsp;nbsp;神天见证,这该是一个纯洁无瑕的吻。

nbsp;nbsp;nbsp;nbsp;第234章神龛柳无咎:“我为它添了一颗心。”……

nbsp;nbsp;nbsp;nbsp;夕阳又沉了下去,却不知沉到了哪里。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仰头望见那一块奇形怪状的、窄窄的天空,赶在夕阳最后一抹光辉彻底消失之前,用剑尖在石壁上刻下一画。

nbsp;nbsp;nbsp;nbsp;夕晖拖曳着长长的衣摆,拂过那一道道刻痕,投下明暗不清的斑驳的影子,柳无咎的脸就在影子里沉默着,他沉默着,却心满意足地轻轻抚摸着它。

nbsp;nbsp;nbsp;nbsp;影子徘徊不前,光影交错盘桓的时候,一个字从柳无咎的指间悄然现身——那是一个“青”字。

nbsp;nbsp;nbsp;nbsp;确切的说,是一个残缺的“青”字,若再添上一笔,它便能获得圆满了。

nbsp;nbsp;nbsp;nbsp;他瞧着它,它从夕阳下走出来的时候,就像当年贺青冥从夕阳下走来,又一步步走向了他。

nbsp;nbsp;nbsp;nbsp;而今他和贺青冥在一起,在这一座尚未建好便已骤然坍塌的陵墓里,等待着天光在一日之中变化形容,流云从方寸大小的天空飞过、跑过,又或是游过、踱过,有时候他会和贺青冥坐在天坑底下,猜一猜那些云原本是什么模样,是高是低、是胖是瘦。

nbsp;nbsp;nbsp;nbsp;然后他们会等待着日复一日的月色降临,等着夜里或是咆哮或是徐徐的风声,等着圣陵湖水不再跃动,等着万籁俱寂的时候,还有不知名的虫蛇从他们身边慢慢爬过,又和他们一样,爬回自己的老窝,再好好地睡上一觉。

nbsp;nbsp;nbsp;nbsp;他们会躺在一起,柳无咎虚虚揽着贺青冥,贺青冥问他:“星星呢?”

nbsp;nbsp;nbsp;nbsp;“星星?”

nbsp;nbsp;nbsp;nbsp;“你要装作不知道吗?”贺青冥笑了笑,睁着一双疲惫而无神的眼睛,“告诉我,今天晚上的星星又去了哪里?”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于是又抬头去望那片天空,今天和昨天一样,没有月,也没有星,他只看见一团厚重的铅色的云,它把月亮和星星都挡住了。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道:“我看见天上有两团云,一团脾气很好,一团脾气却很古怪,它们推推搡搡,然后有一颗星星跑了出来,我看见星光从云缝间滑了下来,把自己泡在圣湖湖面,怎么也不肯回到那冷清清的天宫去了。”

nbsp;nbsp;nbsp;nbsp;贺青冥又是一笑,这一笑却牵动了因五蕴炽发作而受损的肺腑,他咽下一声低低的咳嗽,叫那咳嗽听起来也像是一道闷笑:“听起来……那一定很美。”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搂住了他,顺手弹开一只迷了路的小蜥蜴,道:“等你眼睛好了,你就可以看见了,晚上不仅有月亮、星星,还有萤火,夜里扑飞的萤火。”

nbsp;nbsp;nbsp;nbsp;贺青冥笑了:“萤火?”

nbsp;nbsp;nbsp;nbsp;“是啊,你瞧……它飞过来了,在你的额头。”柳无咎微微俯身,吻了吻贺青冥。

nbsp;nbsp;nbsp;nbsp;贺青冥脸红了,柳无咎也许没有瞧见,又也许瞧见了,他又俯身,一步步吻,一步步道:“鼻尖、侧脸……”

nbsp;nbsp;nbsp;nbsp;贺青冥微微睁大了眼,睫毛急速颤动着,却什么也看不见,只知道那只萤火虫扑扇着翅膀,便要飞落到他的唇上。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把他搂紧,贺青冥不自觉抵在柳无咎的胸膛,碰到一颗已经怦然跳动的心。

nbsp;nbsp;nbsp;nbsp;“要我帮你把它赶走么?”

nbsp;nbsp;nbsp;nbsp;柳无咎轻轻地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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