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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四章（第3页）

nbsp;nbsp;nbsp;nbsp;他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想让她看看，这就是跟着他的未来——冰冷的，廉价的，支离破碎的。

nbsp;nbsp;nbsp;nbsp;一张烂得没法重启的人生牌面，一条就算翻身了也只会摔得更惨的路。

nbsp;nbsp;nbsp;nbsp;让她明白，她走错了地方，找错了人，她不该，把什么“妈妈”的念头，放在他这样的人身上。

nbsp;nbsp;nbsp;nbsp;杰森咬紧了牙，心脏缩成一团。

nbsp;nbsp;nbsp;nbsp;让她明白——他不是她该关心的所谓孩子。

nbsp;nbsp;nbsp;nbsp;他不值得关心，不值得被守护，也不值得，被温柔对待。

nbsp;nbsp;nbsp;nbsp;这一切，他早就认清了，认清了才能活下来的。

nbsp;nbsp;nbsp;nbsp;所以，现在也必须认清，必须在一切变得更糟之前，在她还没投入更多温柔之前，把她推开，哪怕是用最拙劣、最冷酷的方式，哪怕是自残，也好过，到最后，看着她露出失望的眼神。

nbsp;nbsp;nbsp;nbsp;好过——看着她，像他遇见的所有人一样，给予了希望，却最终放弃他。

nbsp;nbsp;nbsp;nbsp;99。

nbsp;nbsp;nbsp;nbsp;杰森烦躁地舔了舔后槽牙，动作像是本能，又像是在忍耐什么即将溢出的情绪。

nbsp;nbsp;nbsp;nbsp;他一边冷着脸，一边在心里狠狠压制着那点堪称恶劣的、不该存在的细微期待。

nbsp;nbsp;nbsp;nbsp;他在期待——

nbsp;nbsp;nbsp;nbsp;期待她皱起眉头。

nbsp;nbsp;nbsp;nbsp;期待她咬一口，然后露出嫌恶的表情。

nbsp;nbsp;nbsp;nbsp;期待她说“这太难吃了”。

nbsp;nbsp;nbsp;nbsp;期待她放下那盒连他自己都懒得正眼看的糟糕速食。

nbsp;nbsp;nbsp;nbsp;期待她失望，后悔，转身离开。

nbsp;nbsp;nbsp;nbsp;离开他，离开这个肮脏破败的地方，离开这座永远在腐烂、永远在吞噬人的哥谭。

nbsp;nbsp;nbsp;nbsp;在杰森的认知里，从来没有人，能在看清哥谭的丑陋之后，还愿意留下来的。

nbsp;nbsp;nbsp;nbsp;更别说——在看清他自己之后。

nbsp;nbsp;nbsp;nbsp;他早就知道了，哥谭就像一滩污泥，沾上了就再也洗不干净，踩进去就再也走不出来，这里没有温柔的春天，没有奇迹式的救赎，没有童话里所谓的“爱能融化一切”，只有黑暗，只有背叛，只有数不清的伤口和一地碎掉的信任。

nbsp;nbsp;nbsp;nbsp;在这里，所有的热情都会变冷，所有的善意都会腐烂，所有的爱意，都会被反噬成恨。

nbsp;nbsp;nbsp;nbsp;——没有人会想爱他的，一个从泥塘里爬出来、手上沾着血、心里长满倒刺的怪物，一个早该死在十七岁街头雨夜的笑声里的怪物。

nbsp;nbsp;nbsp;nbsp;他清楚得很。

nbsp;nbsp;nbsp;nbsp;所以他才——才想要在还来得及的时候，提前推开她，让她嫌弃，让她失望，让她走掉，让这场荒谬的、注定不会长久的温柔，早点结束。

nbsp;nbsp;nbsp;nbsp;至少这样，他还能自己撑得住。

nbsp;nbsp;nbsp;nbsp;杰森盯着那盒破烂的披萨，手指在膝盖上慢慢收紧，指节微微发白。

nbsp;nbsp;nbsp;nbsp;他已经准备好听见那句“太难吃了”，准备好听见失望的叹息，准备好听见离开的脚步声，准备好孤独，准备好疼。

nbsp;nbsp;nbsp;nbsp;——就像他早就习惯的一样。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