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冲天,烧红浩瀚无垠的夜空,像流淌鲜血一般显目。
张琬目之所及全是如此刺眼光亮,热浪翻涌,浓烟滚滚,仿佛地狱般的景象。
更为恐怖的是,除却焚烧殿宇梁柱倒塌的嘈杂声音,其间还有许多凄惨绝望哀嚎声,可见不少人被火焰包围。
张琬抬手挥开浓雾,想要找寻出口,却看见不少在火焰之中挣扎的人们,顿时惊诧的停住动作。
这些人身上的火焰就像是黏住她们的血肉一般,任凭她们如何滚落求生都没有半点熄灭迹象。
“救我、救我!”一人满身烈火的哀嚎道。
见此,张琬不忍的迈步欲走近,可随之一股力道阻拦动作。
张琬疑惑的偏头察看,没想却看见张犹如枯竭树皮一般的脸,顿时吓得一惊,恐慌道:“怎么是你!”
救命,这幕后主使简直像个恶鬼般阴魂不散!
赵霁抬起枯骨一般的手,用力挟制张琬,不耐出声:“这里快要被烧塌,快走!”
此时张琬根本没有还手余地,被一把带走,视线望向先前呼救的人,只不过转眼的功夫,便已经烧成累累白骨,只好不忍直视的移开目光。
这处殿宇之大超出张琬的设想,一路连跑带爬,从地暖坑道口出来时,整个人热的发烫,惊险的大口呼气,似乎要被煮熟了。
而幕后主使亦累的盘坐在地,一动不动仿佛就像死了一样。
张琬想起她先前说朝暮术对人有伤害,不禁爬起身,小心翼翼的凑近,视线落在她几乎毁容的苍老面颊,犹豫出声:“你、你没事吧?”
如果幕后主使就这么死掉,自己该怎么回去呀!
当即,张琬不敢耽搁,抬手背起幕后主使,想去找人求救。
很快张琬绕着火灾区域行进,才发现大火不止烧毁一尊宫殿,而是一大片的祭司住处,火光跃动就像火海,可见规模之大。
待又行过一处拐角,张琬看见黑夜中手持剑戟守卫们,连忙顿步隐藏,探目观望。
其中不止有宫卫盔甲,还有不少诸侯王族兵马,她们并没有救火,反而命人用木板封死各处殿门。
火光之中,殿内凄惨声并未停歇,张琬甚至能看见不少拍打求救声响,整颗心都不禁气的颤抖。
“陛下,这东南西北四处都已封严实,今夜一个跑不了,您从此以后高枕无忧了。”诸侯王们恭敬出声,面目上却毫不畏惧,反而多是喜色。
“诸位真是忠心耿耿,尤其是齐王心思周密,好手段。”皇帝目光凝望眼前汹涌火光,沉沉道。
闻声,众诸侯王各自目光对望,面色不一。
齐王上前,很奇怪自傲道:“陛下自谦,此次若无陛下统领,我等哪能如此一击即中呢,只不过是先陛下一步行动罢了。”
张琬远远看着那道明黄身影跟诸侯王说的有来有往,心间满是惊诧,这一上来就这么狠嘛?!
而幕后主使亦不知怎么突然苏醒,阴冷发笑道:“皇帝如此淡漠反应,这就是你说的重视?”
闻声,张琬不敢多待,一股脑背着人往别处逃窜,心想这幕后主使如果被发现,大抵会被直接砍死不可!
可偌大的火场外缘,到处都是守卫,诸侯王族的兵马以及宫卫等其它势力。
张琬像只无头苍蝇一般,拼了命也跑不出追捕。
直至被一行宫卫持兵刃彻底包围,为首者打量两人并未着祭祀衣着,警惕的呵斥道:“站住,夜禁期间,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违者格杀勿论!”
“我、我奶奶她老人家生病,需要去看巫医!”张琬顿住身形解释道。
语落,宫卫们不欲,手中明晃晃的刀刃逼近,映衬猩红大火的光芒,张琬吓得退步,脸颊渗出冷汗,尽可能稳住心神。
当初阿贞姐姐因雪蚕毒而卧床养病时,曾让张琬念过关于三百年前太虚大祭司的一些记载。
皇帝一直都在找太虚大祭司的尸骨下落。
于是张琬急切的出声:“我要见陛下汇报失踪的太虚大祭司下落!”
语落,宫卫们这才停止执行格杀勿论的命令。
而赵霁只是虚弱的冷笑,并没有言语反驳。
天光微明,大火仍旧没有熄灭,祭司殿宇掀起浓烟滚滚,几乎晕染大半个国都上空,灰蒙蒙一片。
张琬被关入牢车,掌心捧着药汤喂幕后主使,视线看到沿街许多百姓们迷信的祭祀叩拜,心间更是复杂。
哪有什么天神,这大火一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