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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第2页）

“皎皎，你受苦了，姐姐来晚了。”

江月皎抬头，面前女子臻首娥眉，一双桃花眼盈满泪水，眸中满是自责与心疼。女子纤瘦的手臂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抱着，江月皎不甚熟练地回抱，明显能感觉到女子分外欣喜。

旁边宫女见江日昭泪止不住地流，不禁细声劝慰：“娘娘您还病着，切忌悲恸啊，奴婢知晓您疼二小姐，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而且二小姐回来是喜事，您怎得倒哭上了呢？”

江日昭抚上江月皎泛白的小脸，连声应是。姐妹相见是喜事，她倒是哭起来就控制不得了。

江月皎不自觉把脸在江日昭掌心蹭了蹭，她自小在孤儿院长大，这位异世首次谋面的长姐是第一个如此在乎自己的人。

她又想起昏迷时看见的仙子，暖黄衣衫，白玉叮当，垂下的发丝混着清浅药香，大约就是自己这位长姐了。

她救了自己一命。

越淮昼立在寝宫门口，抬手制止太监通报，皱眉看向内寝姐妹相拥的场景，想起方才暗卫传来的密报：

眼前这位江二小姐并非是前面几个那样的冒牌货，的的确确是当年江相第一任夫人所出，三岁踏春日进香时意外丢失，辗转到了北青州一处农户家中。数日前，农户遭山贼抢劫所杀，当地牙婆和青楼勾结想要强了江二小姐，却被收到江相命令的县令赶到救下，秘密送入相府，又辗转以侍疾名义入宫。

暗卫禀报之时，皇后恰巧在侧，越淮昼想起江月皎的行径，本欲让人干脆冻死在殿外。毕竟这女子意图勾引是真，满嘴谎话也是真。

哪成想，这时侍卫慌忙进来说江二小姐意图在凤倾宫门前自尽，江日昭一听，脸上立马失了血色，惊慌打翻侍婢手中的药盏，顾不得自己不能受寒的身子跌撞着便冲了出去。

所幸江月皎磕得不重，太医回禀开了驱寒止血的药便退出大殿，只留下帝后二人。

“皇后，你应当知晓朕要说什么？”越淮昼皱眉看向卧在床榻细声咳嗽的江日昭，终究没硬下心来，取过身侧药碗舀起一口汤药。

江日昭垂眸含过勺中苦药，声音如玉碎清丽坚定：“陛下，她是臣妾的妹妹，唯一的亲人。”

“皇后可知，她做了如同那几人一样的事？”越淮昼危险眯眼，手中汤勺捏得愈发紧。

面前人抿唇不语，就在越淮昼以为她无话可说之时，江日昭缓缓开口：“陛下可知，皎皎心智不甚成熟，臣妾不信她有别样的心思。”

“日昭！”“陛下！”二人同时开口。

“陛下，臣妾临死前能否求您一件事……求您庇佑皎皎，臣妾只求她平安就好。”江日昭抬眸看着越淮昼，随即深深拜伏。

越淮昼看向面前这位皇后，已经被病痛折磨得几乎没了人形，沉默良久，最终一声轻叹：“好。”

入夜，江月皎被传去皇后殿中一起用了晚膳。膳后江日昭拉着她试衣裙，不像是丞相夫人赠予的那些鲜艳大红，是更适合她的淡雅粉白。

江月皎同江日昭五分相似，一样的小巧瓜子脸上挺鼻翘唇，似一个模子刻出，但眼睛又大有不同。江日昭生得多情缠绻，江月皎生得清丽淡婉，让人一看便知不似同一人。

“皎皎真美。”江日昭弯眸笑着拉过江月皎的手，“转一圈给姐姐看看。”

江月皎听话转身，这样的场景她总是在商场里那些母女身上看到。

江日昭库房中衣衫很多，她挑着最精致的让江月皎试了个遍，又给她盘了许多种发髻配上不同首饰。

试到一串珠链时，江日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匣子最底层拿出两串黑檀佛珠。

江月皎眨眼，这物件她眼熟得很，应该是原主记忆深刻的东西。

想起来了——这是原主在青州农户家时祖传的宝贝，爹娘地里最艰难的年岁都没有想过拿去当了换些米粮，可见是真的宝贝。原主来京时特意藏在怀中带着，甚至换衣裙时都悄悄藏了起来未被江夫人发现。

想来是她被越淮昼划开衣衫时不慎掉落出来，只因她那时记忆不全面，所以并未注意，此时到了皇后手中。

“这是你走失那年母亲带你我去护国寺开光的珠子，求的是平安喜乐。可惜刚求不久你便丢了，母亲整日忧心，我也只戴了那一次便收了起来。”

说着，江日昭将一串佛珠套在瓷白手腕上，又挽过江月皎的手，将另一串戴在她手上。姐妹二人会心一笑，佛珠碰在一起，发出“咔啦”一声清脆响声。

夜已深，江日昭邀了江月皎同榻并卧，她随手拿起矮桌边的一本《六韬》：“长姐给皎皎读书可好？”江月皎伏在江日昭膝头，乖巧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