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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带我走（第1页）

这几天蔡依一隔壁在搬家。至此，蔡依一的闹钟被剥夺了叫醒蔡依一的权力。到公司殷小萌说：“蔡依一怎么样？”蔡依一摇摇头说：“人家根本不搭理我，但是我不会放弃的。”殷小萌说：“那你岂不是成舔狗了？”蔡依一说：“不能这样说，这怎么能叫舔狗？我想他应该是对我有好感的。”过了会，于清叫蔡依一给郑柯送个资料。蔡依一走到郑柯的工位，郑柯撸起袖子，小臂精瘦，在小臂下方有一列彩色笑脸。蔡依一说：“郑柯，这是于副主任叫我给你的。”郑柯点头微笑说：“谢谢你啊。”郑柯看蔡依一没有动，顺着目光找到了小臂上的纹身。蔡依一张口说道：“我曾经认识一个姐姐，她的虎口也有个笑脸。”郑柯听到后，眼睛一亮。

中午吃饭的时候，郑柯坐到蔡依一对面。郑柯说：“你那个朋友呢？”蔡依一说：“她有人约先走了。”郑柯说：“你老家是哪的啊？”蔡依一说：“庆州，你呢？”“我也是。和你认识的那个是林妍嘛？”蔡依一很惊讶说道：“你怎么知道的？你也认识那个姐姐？”郑柯说：“那是我妹妹。”郑柯说到林妍时，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与心疼。蔡依一说：“那她现在怎么样？他还好吗？”郑柯点点头不说话。蔡依一说：“没想到这个世界这么小。”郑柯说：“话说你俩是怎么认识的？”蔡依一说：“当时上初中。我被人欺负，她帮了我。虽然她抽烟喝酒但是心里是个好女孩。”

刚入学的我，其实很腼腆，怕人。我的班主任是一个地中海的老师管人很严。当时月考刚过，我是班级第一。但是在那个地方你的努力和好好学习是一件会被同学指责的事。在黑白的世界多出一抹彩色，那么彩色就成了众矢之的。

一天自习，班长让我拿一下戒尺，她管一下纪律。我拿到之后转身递给她。就这一瞬间我看见后面有个同学在玩魔方，我很好奇。在家里这种玩具我是不被允许的。这个小小的模仿在他手中从五彩斑斓变成统一。这时，班主任进来了，我不知道。他就开始训斥我，问我为什么往后看。那时的我愚蠢至极，竟听不出他口中的呵责与恼怒。我说：“那个魔方看起来很好玩样子。”因为这句话，那个男生受到了惩罚。我，懊悔不已。我的一句好玩，让他在人生最傲气的十三四岁挨了个巴掌。

结果不出所料，晚自习之后，我被围在一个角落。一群男女在我面前，我像是笼子里的猎物任人宰割。那些无比肮脏的词语被用在我身上。我想，这或许就是代价。接着他们开始上手，拉扯我的头发，我的校服，我的脸颊、肌肤。我感觉胳膊上火辣辣的疼，有什么液体一样的东西突破我的皮肤，肆意横流，我的脸颊也疼痛无比。头发也凌乱不堪，衣服也被撕破了。这时，一个清亮的女生“干嘛呢？想打架是吗？这么多人欺负一个？”然后，人群像是被风吹散的蒲公英一样散开。他们像是过街老鼠一样落荒而逃。我闭上眼，只听见有人说“林妍来了，还不快走。”“她谁啊？”“就是比我们大两届的林妍啊，就是因为打架留了一级。”我感觉到有一双温暖的手在把我脸上的灰尘擦去，我睁开眼看见一个漂亮的姐姐。她把我扶起来，我闻到她身上有一股烟味有些呛鼻，我咳了两声。那是一个秋天，风将树吹得站不稳。林妍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我的身上。旁边的姐姐的烟还在燃着。林妍说：“别抽了，灭了。”林妍把我扶起来，问我还能不能站起来。我点点头。她说：“他们下手还算轻的，上一个在这的人已经瘫痪了。”

我听着她的话倒吸一口凉气，她笑出了声说：”怕了？没事，你在我这她们不敢欺负你。”我说：“这是我罪有应得。”她说：“什么狗屁罪有应得。我就想知道有什么罪需要这么大的代价？”我将今天发生的事和她说。一旁有个女生说：“切，我还以为多大的事，不就被老师打了两下嘛。这就沉不住气了。”林妍说：“因为这件事，同学远离你了，所以你就感觉做错了？”我点点头。她又笑了：“因为诚实被打，你怎么这么笨？这么乖干嘛啊？在这个学校，乖会让你丧命的。跟我走吗？”她向我伸出手，我稳稳的牵住。我心里想的是：“带我走！”她说：“你怎么这么乖啊？”我低着头，看见她虎口上的笑脸。

至此，班上都在传我是林妍的人。也因此，我即使说错了话，也没有人来找我麻烦。但是，负面影响就是我在班上没有一个朋友。不过，对于我来说我有林妍就足够了。和林妍在一起的两年里，她教我抽烟，我死活不愿意。她说：“你就含着，没让你抽，装个样子。毕竟你这张脸啊，太容易被欺负了。”她给我化妆，带我去酒吧。但是在酒吧里，有人想要上来找我搭讪都被她拦下。我就这样在她给我搭建的臂弯下学习。周末，我在教室写作业，她和她的朋友坐在旁边打游戏，有时候她会唱歌。林妍唱歌很好听，我有时就憧憬，如果她不在这个学校，如果她的爸爸妈妈对她多些关心与托举，她或许会成为一个歌星吧。

我和她走得太近，被老师提醒。老师叫我不要和她这种人走太近。我在老师的眼里是个乖孩子，好学生，他以为我不会反抗他。我说：“老师，你错了。你没有和她相处，仅凭她抽烟、喝酒、打架、学习不好就断定她是个坏孩子是不是太绝对了？在我眼里她善良、勇敢、可爱。生动。”我的一番话把他气个半死。老师很生气地吼道：“她很危险，知道她为什么留级吗？因为她用砖头砸断一个男生一条腿。”我愣了下然后说道：“我相信她，他不是这样的人。她一定是有苦衷的。”

我刚出办公室门就看见林妍。我想拉住她，但是她跑开了。

后来，她问我：“你也相信我是老师口中的人吗？我确实砸断了那个男生的腿。”我说：“我不信，你一定是有苦衷的，我认识的你是真诚、可爱、勇敢、善良的好女孩。”她笑着，嘴角的梨涡，凹陷。很美像春天的梨花一样。

一个普通的周末，我看她在开可乐。我问她林妍你虎口上为什么纹个笑脸？是因为你喜欢权威龙嘛？林妍说：“这个啊？是因为曾经我认识一个姐姐。她在台上跳舞很美，我就想我要是也能成为她那样该多好。后来有次我被欺负了，也是她帮我解围的。那群人也记住了他。后来，每次不开心，她就会在我掌心画个笑脸。说你笑起来很好看的。我就是个小痞子，每次都会把自己弄得乱糟糟的，她就像你一样很乖，很温柔。后来，因为我，她被拖到我们刚认识的那个地方。那是个监控死角。他们把她扒光，踹她，打她。我被他们拉着，拽着头发，只能这样看着，什么都做不了。然后，我从地上捡起半块砖直接跑了上去，把领头的腿给砸断了。他的小弟看见了也都落荒而逃。我看见她躺在地上，衣服被撕成碎片。身体上满是红色，青色，紫色的印记，我好心疼。她一定很痛吧。我把我身上仅有的一件T恤穿在她身上。我哭着，那个男人说“林妍你终于哭了，他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我现在就特别想问她一句后悔吗？值得吗？哈哈哈哈哈。。。。。。”我走到他跟前，我拽着他的耳朵，用沾着她的血的手扇了他几个巴掌，我问他是不是这条腿不想要了。那个女孩最后被送到医院时，瘫痪了。她再也跳不了舞了。那个男生腿没保住，截肢了。因为那个男生的话，我不敢去见那个女孩。后来，警察介入，我们年龄小，再加上那个地方没有监控，赔了些钱之后就这样不了了之。那些一起霸凌那个女孩的人，没有受到制裁。而我被留级了。那个男生转校了，那个女孩，我失去了她的消息。”我听到之后很震惊。

我抱住她，拍着她的后背说：“没事的，没事的。都过去了。我想那个女孩当初救下你就不会想让你内疚的。你救我的时候，你有想让我内疚吗？”她哭了，我也哭了。我是心疼她，她是心疼和委屈。我安慰她说：“亲爱的往前看，但你救下了我。”她点点头。我现在有些明白，她当时为什么会救下我，为什么会蹚我这个浑水。人们常说，故地重游就像刻舟求剑是毫无意义，甚至是愚蠢。但是当相同的课题再次出现，刻舟求剑便有了意义。可能下一次乘舟求的并不是剑，而是救的是曾经的自己。就好似命运在说：

来吧，我亲爱的孩子。这有一条再次成为好人的路。

在她毕业的那年，那个晚上星星很亮眼。她对我说：“你好好学习，上一个好的高中，离我们这种人越远越好。”我不理解，我说：“你很好啊，我为什么要远离你？”她说：“你不应该在这的，你不属于这里。我今年就毕业了，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我说：“没事的啊，姐姐。我的好姐姐相信我。”我多希望今年盛夏再长一些，再长一些，这样，我们就可以在呆的久一点了。我说：“这么伤感干嘛？林妍，我还想听你给我唱带我走。”林妍点点头笑道：“这次，我可不能带你走了。毕业我就要出去打工了。”我说：“你不上高中了？”她摇摇头说道：“你一定要上高中，给我多拍点高中的照片。”我点点头。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每次我总一个人走，交叉路口自己生活。这次你却说带我走某个角落就你和我。。。。。。”

那天我对她说：“很高兴认识你。”她说：“祝你前程似锦。”

后来上了高中，两个人就像交叉线，越走越远。我只知道她在宁州工作，最近一次的消息是：“一一，我谈恋爱了。我很幸福。”

郑柯听完之后没有太大的情感波动，只是笑了笑说：“她，还是那个样子。”殊不知，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因为心疼而颤抖。他想知道，她究竟隐瞒了自己多少事，她究竟要死扛到什么时候。蔡依一以为是在回答自己问他，林妍最近怎么样。便没有太放在心上。郑柯，看着眼前这个女孩，有点不忍心。蔡依一问道：“为什么你姓郑不姓林啊？”郑柯说：“我和她不是亲兄妹。”蔡依一感觉自己说错话了。郑柯看见后噗嗤一声说：“没事。”

蔡依一像往常一样去了超市。郑柯回到家里，林妍正在做饭。林妍看到后说：“回来了，我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郑柯拽着林妍的手腕，把林妍抵在墙上。林妍在挣扎说：“郑柯，你发什么神经？你弄疼我了！”郑柯说：“林妍，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你究竟要死扛到什么时候？”林妍皱起眉头，黑色笔直的长发垂在背后说：“我瞒了你什么？哥哥！”林妍企图想用“哥哥”唤醒郑柯的良知。郑柯说：“你初中留级的事。还有，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林妍说：“你又没有问。”郑柯说：“那你发生那样的事，为什么不和我说？我有那么不让你信任嘛？”林妍说：“你让我怎么信任你？初一那年，我妈丧期没过，你们就来到了我家。一年，你让我相信你什么？夺走我的父亲嘛？也不算，我是被爷爷奶奶拉扯大的。”郑柯听到后气不打一处来，想紧紧手腕又怕弄疼了他。郑柯跪下来，甚至带了点祈求的意味说：“林妍，你能不能不要气我。你能不能向我服个软？你能不能依靠我一下。”林妍也很委屈，蹲下来依偎在郑柯的怀里点点头。郑柯亲吻了林妍的额头，吻去了林妍眼角的泪。郑柯说：“我早就没把你当成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