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率先发难,李世民对此一点儿都不意外。
这位被他寄予厚望的皇子,近来行事风格愈发让他感到陌生。
近日朝堂之上,李泰总在御前拐弯抹角地谏言,意图劝阻西征之举。
在他看来,当下大唐国内局势安稳,百姓安居乐业,何必再兴兵西征,徒增伤亡与耗费国力呢?
可他却忘了,自高祖开国以来,大唐江山便是从突厥铁骑的践踏和薛延陀那锋利大弯刀的挥舞下艰难抢来的。
曾经的腥风血雨铸就如今的盛世,可如今李泰过惯了太平日子,竟连他爹李世民当年在玄武门为求自保、夺取天下而展现出的果敢狠辣劲儿,都全然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果不其然,皇子李泰一开口,他那些平日里紧密勾结的党羽,便如同听到冲锋号的士兵一般,瞬间来了精神,马上开始附和。
他们纷纷出列,激昂陈词,诉说西征之弊端,一时朝堂之上一时间乱作一团。
“陛下!大唐都太平这么久了,突然兴兵,这不是自毁根基嘛!国债这主意更是离谱,简直是有辱朝堂礼仪,求陛下收回成命!”
有个家伙扯着嗓子喊,声音在大殿里嗡嗡响。
紧接着,另一个人赶紧跟上:“魏王说得太对了!陛下就该学学文景之治,让老百姓休养生息,可别学隋炀帝穷兵黩武,不然得把大唐坑惨咯!”
“臣附议!”
“臣也反对!”
反对声跟炸了锅似的,瞬间让大殿乱成一团。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些老古板,不仅想拦住国债推行,还敢质疑西征这关乎大唐未来的大计?真以为吐蕃的刀永远砍不到长安城下?
“够了!”
李世民猛地一拍桌子,龙椅下雕刻的蟠龙在清晨冷飕飕的光里,透着一股寒意。
刚才还吵得像菜市场的朝堂,一下子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只有檐角的铜铃在微风里,孤零零地响了几声。
李世民眼神犀利,冷冷地看着臣子们一个个把头低得像鹌鹑,心里冷笑——这些人,默契得跟事先彩排过似的。
“西征这事,朕主意已定,别再啰嗦了。”
他顿了顿,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群臣紧张得发白的脸。
“至于国债,你们说的也有点道理。这次就不让户部出面了,改由钱庄牵头推行,再让《长安日报》通知天下,老百姓想买就买,不买拉倒。”
李承乾站在一旁,偷偷攥紧了袖子里的奏疏,手指因为紧张和不甘心,微微发抖。
他昨晚熬夜到半夜,一个字一个字精心写的千字谏言,这会儿成了没人搭理的笑话。
再看李泰,一脸淡定,跟早就料到这结果似的,好像一切都在他算计之中。
“承乾,你咋看?”李世民突然把目光转向李承乾,冷不丁地问。
李承乾赶紧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拱手说:“父皇英明!这办法既能试试国债行不行得通,又能保住朝廷面子,简直完美。儿臣觉得,长安做生意的人多,要是能……”
“行了。”李世民抬手打断,语气不容置疑。
“说得不错,别说了。”